
店鋪老板看到我時,似乎沒有覺得很意外,像招呼老朋友一樣開口。
“你來了。”
我沒有說話,咬破手指,滴在金幣上遞給了對方。
“以血為契,記憶為償。”
老板伸出蒼白的手,回收了金幣。
“客人,您要典當什麼?”
我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那片兜帽下的陰影,一字一句。
“我不想記得蕭寒了,幫我抹去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吧。”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老板微微偏頭,像是在確認。
“全部記憶?從初遇到此刻,一絲不留?”
“是的。”
我的聲音沒有波瀾,如同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老板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的哼聲,像是歎息,又像是嘲諷。
“你考慮清楚了?凡人一生,所係不過情字。你早已典當了親情,如今連愛情也要舍棄......抽絲剝繭之後,你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行屍走肉......
我聽著這個詞,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徹底的的解脫感。
“如此甚好。”
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記憶剝離,不可逆轉。希望......你不要後悔。”
後悔?
我還有什麼可後悔的。
儀式完成後,我隻覺得全身輕鬆了不少,似乎有什麼東西去除了,但又想不起來。
我彎腰提起腳邊的行李,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
老板喊住了我,遞給我一枚全新的金幣。
“孟小姐,這個送你。他日,如果你能遇到我,可以實現你的一個記憶典當。”
我不解看著他,為什麼要送我。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典當行的初衷,是幫助他人忘卻痛苦......如今,卻變成了罪惡的幫手,我良心過不去。”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收下了那枚金幣。
走出小巷,我掰斷了手機卡,坐上了前往機場的車。
這個充滿謊言與痛苦的城市,我不會再回來了。
再見,過去的十年。
兩天後的醫院,柳筱雪扶著她媽著急地等著,醫生也已經到位。
但是我這個主角並沒有出現。
蕭寒不耐煩地打了我無數個電話,但是一直無人接聽。
“不會玩忘了吧?早知道就應該把她關在家裏......”
突然,被他喊去接我的司機打來了電話。
“蕭總,我沒有接到太太。”
“她、她好像離開了,給你留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保險櫃也被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