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KTV的鬧劇不歡而散。

第二天，學校的論壇就炸了。

一篇名為《驚爆！我校某保送清華的藝術係才女，竟有夜闖男生宿舍的特殊癖好！》的帖子，被頂上了熱搜第一。

帖子是匿名發的，但所有的描述，都精準地指向了我。

文中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個「她」，如何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鬼鬼祟祟地潛入男生宿舍樓，意圖不軌。

還附上了一張極其模糊的側影照片。

照片裏的人，穿著和我前幾天穿過的一件風衣，發型也和我差不多。

雖然看不清臉，但足以引起無限的遐想。

一石激起千層浪。

帖子下麵，各種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臥槽，真的假的？平時看著挺清純的啊。」

「知人知麵不知心，藝術係的，玩得都比較開。」

「怪不得能保送清華，原來是上麵有人啊。」

「我聽說她跟陸淮分手了，這是饑不擇食，開始對我們普通男生下手了？」

「細思極恐，她該不會是想偷什麼東西吧？比如，男生的內褲？」

謠言，像一場瘟疫，迅速蔓延。

我走在校園裏，能清楚地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有鄙夷，有嘲諷，有好奇，有利刃一般，將我淩遲。

周子衿第一時間衝到我麵前，拿著手機，滿臉的「義憤填膺」。

「渺渺，你快看！這太過分了！是誰在背後這麼詆毀你！」

她氣得渾身發抖，眼眶通紅。

「這照片一看就是P的！我去幫你解釋！我去找管理員刪帖！」

她演得太逼真了，以至於宿舍另外兩個不明真相的室友，都開始安慰她。

「子衿，你別太激動了，這事肯定是個誤會。」

「對啊，清者自清，我們相信渺…渺渺不是那樣的人。」

她們說到我的名字時，明顯猶豫了一下。

看，連朝夕相處的室友，心中都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我看著周子衿，內心毫無波瀾。

「不用了，刪了還會再發，沒用的。」

「那......那怎麼辦啊？」周子衿急得快哭了，「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查，一定能還你清白！」

上一世，她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在我去調監控的路上，將我迷暈，推入了地獄。

「報警就不必了。」我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學校會處理的。」

我的平靜，讓周子衿有些意外。

她似乎沒想到，我麵對如此大的風波，還能這麼淡定。

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被擔憂所掩蓋。

下午，陸淮來了。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氣勢洶洶，反而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痛心」。

他把我叫到宿舍樓下的小樹林裏。

「論壇上的事，我看到了。」他聲音沙啞，眼底帶著紅血絲，看起來一夜未睡的樣子。

「蘇渺，你跟我說實話。」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你別怕，隻要你告訴我，不管是誰，我都會為你出頭。」

他演得如此情真意切，仿佛還是那個深愛我的男友。

如果不是經曆過上一世，我可能真的會被他感動。

可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他在試探我。

想讓我「承認」自己被欺負了，然後，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保送名額，定義為「封口費」。

這樣一來，我之前向紀檢委的舉報，就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被「補償」後，還不知滿足、反咬一口的瘋女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

「沒有。」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蘇渺，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他痛苦地閉上眼。

「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知道你覺得丟人，不想說。但你這樣，隻會讓造謠的人更猖狂。」

「這樣吧。」他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你承認，就說你那天晚上心情不好，喝多了，不小心走錯了路。然後我再出麵，幫你澄清，說那些都是謠言。」

「隻要你配合，我保證，這件事很快就能過去。」

我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陸淮，你是在教我撒謊嗎？」

「我沒有！」他立刻反駁，「我這是在幫你！幫你把傷害降到最低！」

「是嗎？」我冷笑，「我看，你是在幫你爸，幫你自己，把這件事的臟水，全都潑到我身上吧。」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被我說中了心事，他惱羞成怒。

「蘇渺！你真是不可理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告訴你，我爸已經找了人，紀檢委那邊很快就會有結果。到時候，你那個舉報，隻會被當成誣告處理！」

「你現在唯一的路，就是按我說的做！否則，你就等著被全校的人唾棄，然後灰溜溜地滾出這個學校！」

他終於撕下了偽裝，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我看著他，平靜地開口。

「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