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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重新換了一套囚服，被帶到了接待室裏。

透過透明的玻璃，她看見了許久不見的霍凜。

霍凜頭上包著紗布，眼下青黑，看向蘇棠的眼中盛滿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刀，讓曉曉在ICU裏待了三天！”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刀，讓你在這鬼地方又要多待十年！”

霍凜充滿怒意的話，沒有讓蘇棠有什麼反應，她隻是低垂著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鐵拷。

看見她這無所謂的態度，霍凜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感無力。

霍凜掏出一份紙質合同擺在蘇棠麵前，是認罪書。

蘇棠不帶一絲猶豫，拿過那份離婚協議書，幾筆簽下自己的大名。

“蘇棠！做了那麼多錯事，你怎麼還能擺出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

“因為我根本沒做過那些事！”

蘇棠腰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

霍凜不怒反笑。

“你是覺得我的對於隊員故意自殺就為了來誣陷你？”

蘇棠毫不避諱，直直對上霍凜帶著怒氣的眼神。

“霍凜，你還記得小五他們死後那段時間我的狀態嗎？你知道，我最恨殘害同胞的人。”

霍凜當然記得那段時間活得行屍走肉的蘇棠，也忘不了她眼神裏不可磨滅的哀痛。

一個曾經帶隊零傷亡的隊長，真的會舍得對同胞痛下殺手嗎？

霍凜沉默了。

“那閆曉呢？她又做錯了什麼？”

聽見這個名字，蘇棠眼裏的每一條紅血絲都爬滿恨意。

“因為她該死！”

霍凜耳中一刺，不明白她為什麼對閆曉有這麼大的恨意。

“如果隻是因為我跟她走得近，你可以打我罵我，但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極端地對閆曉呢？”

蘇棠一時感到十分可笑，他竟然會認自己是因為嫉妒，她再一次肯定，霍凜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惜她懂她的知己。

蘇棠站起身，轉身要走。

“你給我站住，簽了！”

蘇棠微微側頭，語氣堅決。

“我說了，不是我做的，我不認！”

霍凜的眉頭緊皺。

“證據確鑿，你就算胡鬧也要有個度！”

蘇棠不欲與他多言，轉身想走，但監管沒得到霍凜的示意不敢隨意放她離開。

霍凜還想再說些什麼，兜裏的電話卻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神情瞬間變得柔和下來。

“曉曉？你終於醒了，你乖乖聽醫生的話，我馬上回來。”

聽見霍凜溫柔寵溺的聲線，蘇棠鼻根一酸，很快又將湧出的淚花逼回去。

“棠棠，簽字。”

霍凜不知什麼時候掛完了電話，又抬頭看向她，語氣同樣溫柔卻帶著一絲強硬。

蘇棠沒聽見般，站在原地。

霍凜不再等待，對著監管一個眼神示意，蘇棠便被押回了桌邊。

蘇棠拚死掙紮，卻抵不過霍凜下了死勁的雙臂。

曾經，霍凜那雙大手裹著她的手在結婚申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現在，同樣箍著她在認罪書上按下手印。

蘇棠知道，一旦簽下這份認罪書，這些罪名就算是烙在了她身上，不認也得認，從前十幾年拿命拚來的榮耀，都將被這道汙點所掩蓋，再作不得數。

蘇棠被重新關回監牢，武隆那群人見監管對她的態度便知道蘇棠是被“特熟關照”人，於是對她越發肆無忌憚。

蘇棠腿上本就有舊傷，加上沒得到及時的救治，傷口已經發膿潰爛，何況她還在懲罰室的水池了受了長時間的電擊，從體力和精神狀態上來看，蘇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蘇棠不過反抗了幾招，而後幾乎是被那群人壓在地上打，毫無還手之力。

等那群人發泄完，蘇棠身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塊好肉。

“行了，兄弟們，今天就到這，明天繼續！”

大哥收回手，喘了幾口氣，衝地上的蘇棠啐了一口，帶著弟兄們回了自己的牢房。

蘇棠趴在地上，眼前陣陣發黑，打算等緩過這陣疼痛才起身回床位。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蘇大隊長嗎？怎麼像條狗一樣趴在這？”

聽著那人戲謔的語氣，蘇棠隻當是又來看她笑話的仇家，直接閉上眼，沒再理會。

直到那人蹲下身，裝作扇她臉的模樣，實則往她耳朵裏塞了一枚小型的耳機。

蘇棠睜開眼，那人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想出去就跟我走。”

耳機裏傳來聲音。

根據耳機裏那人的提示，輕而易舉地繞過巡邏的監管，來到監獄的邊緣。

“跳下去，外麵有我們的人接應你。”

看著麵前深不見底的汙水池，蘇棠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除此之外，她別無選擇。

“噗通！”

水麵蕩起陣陣漣漪，而後歸於平靜。

霍凜，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