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錢買墓地,把婆婆埋在她經常坐的那顆樹下。
我也搬了個凳子,坐在那裏不吃不喝三天。
就好像婆婆還在一樣。
我渾渾噩噩地走到墓地。
這裏的墓地一定很貴。
忽然,我看到楚嵐抱著一束花蹲在一個墓碑前。
“遠帆,明天我們的女兒雲詩就要結婚了。”
“你還記不記得,她六歲時,我帶她來看你,結果走丟了。”
“幸好找到了,不然我真對不起你......”
瞬間我頭刺痛著,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麵。
不曾有過的畫麵。
玉佩,墓地,走丟。
我笑著笑著就崩潰大哭,蹲在地上,雙手緊抱著自己。
原來婆婆也在騙我。
我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孫女,我不是楚嵐的私生女。
我目光空洞無神,突然發出一聲嘶吼,聲音裏充滿絕望和無助。
失魂般離開。
楚嵐起身看到我的背影,心裏猛得一酸。
助理打去電話:“交給你的事查到了嗎?”
她覺得玉佩的事太過巧合,讓助理調查一番。
還將自己和楚雲詩的DNA進行檢測。
其實她心裏早就有答案了。
女兒患有先天性哮喘,雲詩的身體卻很好。
但玉佩又在她身上。
雲詩是她親手養大的女兒,隨著時間流逝。
她見證了女兒上學工作談戀愛。
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會怎樣。
我拖著行李站在汽車站時,另一頭的楚嵐手機響了起來,接到電話的她像被雷劈一般。
過安檢時,飛奔來的楚嵐拉過我的手,把我摟進懷裏:“你才是我的女兒,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是我對不起你。”
為什麼所有人都在說對不起我。
我沒想到她會跟著道歉,沒想到她會認我。
她顫抖著手摸了摸我臉上的傷疤:“是不是很疼......”
瞬間,我心裏的仇恨一下全部消失了。
我任由她抱著,楚雲詩震驚地跌坐在地上。
我沒注意到楚嵐眼裏閃過的精光。
楚嵐將我接回了楚家,盡心的補償我。
我也沉浸在這種母愛中,原來有媽媽是這樣的。
可沒過一周,我又被打回原形。
我看到楚雲詩對著楚嵐撒嬌:“媽媽,你為什麼說江瑤是你的女兒?”
楚嵐一臉運籌唯喔:“雲詩,媽媽的病等不起了,江瑤的腎跟我很適配。”
那通電話不是親子鑒定結果,而是腎源找到了。
“五年前換的腎已經不行了。”
“我隻能出此下策假意認她做女兒。”
“讓她心甘情願為我捐腎。”
媽媽,原來是這樣。
你連假裝愛我一次都這麼為難。
我摸了摸腹部,可是媽媽,我也隻有一顆腎了。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在今夜過後,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
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被懸空綁在爛尾樓。
被綁著的還有楚雲詩。
支撐著我們的隻有一根繩子。
綁匪打著電話:“要想救你兩個女兒,半個小時後帶來五千萬!”
“遲一分鐘殺一個。”
我竟然覺得他有些眼熟。
我想起來了,他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很早之前,婆婆指著他說這是他的兒子。
因為得罪了不該惹的人,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男人斷了一條腿,凶神惡煞地拿刀抵著我:“我媽真的傻,為了報複楚家,養了你十幾年。”
“可他們還是害死了她!”
原來是這樣,婆婆,你騙的我好苦啊。
瞬間,我內心有個地方在坍塌。
男人抓住楚雲詩就一拳錘過去。
“你們別碰她,有什麼事衝我來!”就當還了楚雲詩救過我的人情。
楚嵐趕到時,我被他揍得口吐鮮血。
那股熟悉的感覺又襲來,我哮喘病又犯了,倒在地上大口呼吸。
“你先救誰?五千萬隻能救一個!”
楚嵐下意識指向楚雲詩,看到我後,聲音有些顫抖:“你是先天性哮喘?”
一個恐怖的想法撞擊她的理智。
她又將手指向我。
楚雲詩大聲喊道:“媽媽,我好疼......”
綁匪被逼急了,將刀放在綁著我們的繩子上。
楚嵐將錢踢給他們後,他們竟然想把兩根繩子都割斷。
“不要......”
楚嵐跑向楚雲詩那邊,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繩子已經斷開,我的身子向下掉。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婆婆,她向我伸著手。
楚嵐的手機響起:“楚總,DNA比對,您和江瑤的鑒定結果為99.99%”
楚嵐捂住心口,跪坐在地上。
楚雲詩嚇得暈了過去。
楚嵐像是瘋了一般,又哭又笑。
“你確定嗎?”
“你是不是搞錯了!”
“如果我是江瑤媽媽,我對她做了這麼多不可饒恕的事情......”
她跪在地上,一步步爬向樓邊上,心一橫往下看。
心臟撲騰地狂跳,她睜開眼看到樓下鋪著充氣救護墊。
我躺在上麵。
她捂住胸口,念叨著:“幸好幸好......”跪在地上磕頭。
感謝老天保佑,在和親生女兒重逢那天她還活著。
她沒精力管楚雲詩,渾渾噩噩地下樓,看到我被救護車拉走。
等她趕到醫院時,我正在手術室。
“病人內臟破損嚴重......”
“需要大量的血。”
楚嵐跪在手術室門口,祈禱我能活下去。
沒人管病房裏的楚雲詩。
她不過是受了點驚嚇。
而我被綁架犯打得渾身是傷,又因為摔下去內臟破裂。
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不一會兒,主刀醫生出來:“這位病人是什麼時候捐的腎......”
楚晚寧擦幹眼淚,啞著嗓子問:“什麼意思?”
“她隻有一個腎?”
沒一會兒,助理調來資料,原來她五年前換的腎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