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罰跪祠堂第999次後,淩芍接到了丈夫私人律師的電話。
“溫太太您好,溫先生可能遇到了詐騙,他突然修改了遺囑,將所有遺產都轉移給了另一個名字,您盡快過來一下。”
遺囑?
什麼時候立的遺囑,她怎麼不知道?
到了律所後,她才剛坐下。
律師遞給她一份厚厚的材料,聲音公事公辦,“這是遺囑,資產受益人......是一個叫周晴梔的女士。”
淩芍的心臟猛地一抽,手機幾乎從手中滑落。
偏偏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溫太太,這位遺產繼承人您認識?”
何止認識。
周晴梔是溫思昀大哥的妻子,他的寡嫂。
“楊律師,溫先生那天說周晴梔女士是他的初戀白月光。”
旁邊的律師助理小聲嘟囔了一聲。
初戀......白月光嗎?
她一直知道溫思昀有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卻怎麼也沒想到女方竟然是寡嫂。
淩芍喉間一哽,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難怪結婚三年,溫思昀總是對自己冷淡,但對寡嫂卻體貼入微,當初以為是他有責任心,同情寡嫂失去了依靠。
也難怪結婚當天爺爺會說出“不準兼祧兩房,丟人”這樣的話。
如今看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我認識,除了定了遺產,他還做了什麼?”
淩芍斂下雙眸,咽下心中的苦澀。
愣愣地發出細小的聲音。
律師將厚厚的文件夾裏遞到她麵前,裏麵除了溫思昀名下龐大的資產列表,赫然夾著一張照片。
一張陳舊的、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溫思昀眉眼溫和,懷裏抱著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孩,背景是大學校園裏那棵標誌性的老樟樹。
女孩的側臉,與淩芍有五六分相似,但更顯清純稚嫩。
“這是......”淩芍聲音幹澀。
律師推了推眼鏡,繼續說著,“立遺囑的視頻有視頻備份,您可以看看。”
“遺產清單上,除了部分家族信托,所有不動產和收藏品,都標注了將贈予周晴梔。”
“但最核心的一條,是遺囑裏明確要求:如果您想繼承萬分之一的遺產,必須跪在祠堂祈禱999遍‘溫先生和周晴梔女士伉儷情深’,才能拿到。”
“如果拒絕,或者無法完成,您得不到任何東西。”
淩芍的大腦一片空白。
伉儷情深......
自古以來,隻有夫妻間才能稱作“伉儷情深”。
他們倆情比金堅,那她淩芍算什麼?
遺囑文件下方有溫思昀的簽名字跡,遒勁有力,卻明晃晃刺痛了淩芍的眼睛。
還記得他們剛結婚時,溫思昀對她很好的。
他們會一起去山頂看日出。
他會背著她逛公園。
生日的時候會認真準備驚喜。
甚至連她穿高跟鞋磨皮腳,他會細心幫她擦藥。
她不願意全盤否認過去的一切,可是眼前律師說的話一字一句飄進她耳中,攪亂她所有的思緒,堵在心裏不上不下。
“我回去和我老公確認一下,如果是遇到詐騙我們會報警,感謝你們,辛苦了。”淩芍晴梔頷首。
溫家別墅,二樓。
一回家淩芍直奔書房,找到溫思昀視若珍寶的的保險櫃。
連續試了幾個密碼都顯示“密碼錯誤”。
不是溫思昀的生日,不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突然想到什麼,淩芍手指微微顫抖,輸入四個數字,“砰”的一聲,保險櫃被打開了。
她輸入的是周晴梔的生日。
淩芍再也撐不住,跌坐在地上。
保險櫃裏放著一個日記本。
翻開一看,裏麵字字寫著他的心意。
【我們一起考上了夢想的學校,本來以為可以追晴梔了,沒想到她卻紅著臉告訴我,她喜歡大哥,我感覺自己心都碎了。】
【她跟大哥結婚了,她穿婚紗好美,我多希望,能這樣照顧她一輩子的人是我。】
【大哥走了......我很難過,可是卻也有一絲絲慶幸,我是不是有機會了,我真卑鄙。】
【既然娶不到心愛的人,那麼是誰都無所謂了,爺爺不許我讓家族蒙羞,拿晴梔威脅我娶淩芍,我的愛情隻能埋葬在一個女人的設計中,我好恨。】
一本薄薄的日記本記錄這他的情欲,每個字每句話都在雕刻著他的愛,他愛著他的寡嫂周晴梔。
深入骨髓的愛。
原來他周身縈繞的清冷禁欲,那份不染世俗的疏離,並非天性使然,而是他為自己設下的重重桎梏。
那份不被允許的愛欲,化作了對外界的銅牆鐵壁。
隻為將對寡嫂那份不容於世的癡念,徹底埋葬。
淩芍扶著牆壁站起來。
她要去問問他,要親口聽溫思昀說出一切。
可是剛到房間時,卻聽到裏麵傳來壓抑的聲音。
臥室的門沒關嚴,恰好被她看到裏麵的那一幕——
溫思昀半靠在床頭,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張照片。
另一隻手在釋放自己的欲望。
他閉著眼,喉結滾動,低沉性感的嗓音溢出,“晴梔......好愛你......”
那是周晴梔的照片。
淩芍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疼。
還需要問什麼呢?
到底還要怎樣的自取其辱才能逼她承認,自己的丈夫不愛自己這個事實呢?
“在南城胡鬧夠了嗎?京都的名門大小姐跑去給人當家庭主婦,你也不嫌丟人。”
哥哥打來電話,一開口又是無奈的數落。
“我......下個月就回去。”
溫思昀那些財產她其實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這個人。
現在看來,這裏也沒什麼值得她留戀的了。
“行,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乖,你想要什麼,家裏人都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