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分鐘後，門被推開。

媽媽失魂落魄地回來。

一見到我，就指著我大罵，

“你這個蠢貨，你表姐給你介紹工作你為什麼不要？”

“你難道不知道你哥要結婚了，家裏要給他買房，買車，還要準備三十萬的彩禮，我們壓力很大。”

“你身為這個家的一份子，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

我定定看著媽媽。

前世我都沒有妥協，這一世知道真相就更不會了。

我一步步走近媽媽。

“媽媽，你真的聽不出來那個工作有問題嗎？”

聞言，媽媽麵上閃過心虛。

但很快，她梗著脖子小聲反駁，

“反正你表姐又不會害了你。”

我無力又疲憊地搖頭。

我雖然是媽媽唯一的親生孩子。

但從小媽媽就告訴我，我得讓著哥哥。

因為我們寄人籬下。

我心疼媽媽，所以對哥哥向來是有應必求。

我以為我的退讓，會讓我和媽媽的處境變好。

卻不想，這反倒成了他們變本加厲壓榨我的底氣。

一時間，積壓了兩世的委屈和不甘，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我逼近媽媽，低吼，

“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女兒嗎？”

“我當然知道，可你到底是女人，將來給我養老的人是你哥，我......”

媽媽的聲音越說越低。

我不再和她爭辯，轉身回了雜物間。

是的沒錯。

我就住在雜物間。

裏麵擁擠窄小，放了一張床後就沒處落腳。

夜深人靜，我思緒萬千。

我想，我應該像書裏寫的清醒大女主一樣，現在就搬出去。

可我做不到。

現在，我手頭一分錢都沒有。

這一世，我沒有像前世那樣，發現錢不見就大鬧著要報警。

見我幾天都沒有動靜，林悅主動來找我。

她希望能見到崩潰絕望的我。

見我始終反應淡淡，她試探地開口，

“你沒發現什麼嗎？”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

見我神情低迷，林悅終於滿意。

她繼續在我傷口上撒鹽，

“你的工資呢？不是要你交家用嗎？”

這話一出，客廳裏所有人都看過來。

繼兄一張臉陰沉著，死死盯著我。

媽媽拍了我後背一下，

“對啊，你怎麼還不交家用。”

林悅站在人後，笑得得意。

就好像，把我逼到絕境讓她很有成就感。

我忽而抬頭，揚起笑臉，

“好啊，我差點忘了。”

然後擋著所有人的麵，將錢全部轉給繼兄。

還不等繼兄他們高興，林悅就大叫起來，

“怎麼可能？！”

我無辜地眨巴著大眼睛，

“怎麼了？表姐？”

所有人都用著奇怪又莫名的眼神看著林悅。

林悅穩了穩心神，努力擠出笑，

“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轉那麼多。你應該留點錢，平常給自己點奶茶之類的，不要太委屈自己。”

繼兄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

他瞥我一眼，

“喝什麼奶茶，就喝公司免費的水就好了。”

我乖巧點頭，連連稱是。

見我這樣，林悅更是坐立不安。

她好幾次都點開手機，上下滑動屏幕。

我的餘光，看清了那個軟件——一個全黑的、詭異的軟件圖標。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軟件。

林悅幾次點進去，直到看見加紅加粗的“減”字，

她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她猛地扭頭看向我，

“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