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娘臉色一變,立刻在地上跺了跺腳。
“呸呸呸!你這孩子胡說什麼?是想要我和你爹的命嗎?”
“你先在柴房裏委屈一會兒,等到夜深人靜,我們將你秘密送到郊外的莊子上去。”
“那裏沒人認識你,不用擔心有人識破你的身份。”
我心口像是撕裂一般的疼。
三年前將我擄走的人,也是這樣對我的。
我從一個地方被秘密送往另一個地方,輾轉多次,既是為了防止我逃跑,也是為了不讓別人認出我。
可笑的是,曾經讓我拚死也想回到的家,轉瞬間就成為困住我的牢籠了嗎?
我強忍著淚意開口。
“爹,娘,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不要送我走。”
“接下來的日子,我隻想留在你們身邊盡孝。”
“我沒有要和庶......不,是妹妹搶婚約的意思。”
我爹臉色一沉。
“不行!就算你隻能活半天,你晚上也必須走!不能再有更多的人被你嚇到了!你這不是在搗亂嗎?”
“筠兒,我也是沒想到,你為了強留在侯府,居然連這種謊話都能說得出來!”
我娘也一臉不讚同地看著我。
我心裏像是鈍刀子割肉一樣的疼。
從前,我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他們也最是信賴我。
沒想到我隻是失蹤了回來,就成為了他們眼中的騙子!
我還想說什麼,丫鬟卻在外麵匆匆來報。
“侯爺!夫人!大小姐她出事了!”
爹娘聽完,再也顧不上管我,一個個都麵露焦急地離開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沒有想到,我“死”了,大小姐這個專屬稱謂也成為高漫竹的了。
我腳步不受控製地跟了上去。
也許是我的出現太過驚悚,偌大的侯府此時都沒什麼下人。
偶然碰見一兩個,他們也全都深深地低下頭,行色匆匆。
我跟著爹娘進了高漫竹的房間。
她此時正雙目緊閉地躺在床上。
丫鬟哭著說,“侯爺,侯夫人,大小姐躺了許久還沒醒。”
“無論奴婢怎麼喊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奴婢覺得大小姐這恐怕是離魂症,是被嚇出來的!”
我爹狠狠將丫鬟嗬斥了一通。
“別咒我女兒!”
我娘想出了個主意。
“侯爺,要不請宮中的禦醫給竹兒瞧瞧?”
我爹唉聲歎氣,“這辦法可行是可行,隻是要想請禦醫,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除非......”
我爹娘一合計,決定將傳家寶免死金牌拿出來一用。
我的心仿若被針尖狠狠地紮了一下,痛得我連氣都喘不上來。
免死金牌不光可以免死,還可以有很多種用途。
我爹娘卻要將這等的傳家寶,用來換取給高漫竹請禦醫的機會。
可想而知,當年即便是我失蹤,我爹娘都沒有將它拿出來,求聖上派兵尋找我。
在此之前我還能理解他們,畢竟傳家之寶不可輕易動用。
可是一遇到高漫竹的事,他們竟是什麼也顧不上了!
在爹娘匆匆離開後,我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沒成想在路上,我一眼看見了魏定安在廚房裏忙活。
他是從不下廚房的人,一直奉行的就是“君子遠庖廚”。
我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小廝。
小廝臉色慘白,大喊著“鬼啊!”
他抓起地上的石塊,想要砸我,魏定安卻衝出來擋在我麵前。
“她是人不是鬼,不要傷害她!”
我心中一暖。
自從我回到家,沒有人問過我在外麵經曆了什麼,也沒有人關心我。
唯獨隻有魏定安,他是不一樣的。
魏定安替我趕跑了小廝,就去廚房裏接著忙活了。
我回到柴房,滿心歡喜地想著,魏定安是不是在給我熬藥。
等他從廚房裏出來,我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
可是他沒有朝我走過來,而是去了別處。
我情不自禁地跟在後麵,發現他竟是將熬好的藥,一勺勺地喂給了高漫竹。
我適才滾燙的心,一下涼了下來。
魏定安注意到我,竟是出言安慰。
“這味安神湯裏有些藥材你不能用,稍後我再給你熬一些適合你的。”
很快,爹娘帶著禦醫來了。
禦醫說高漫竹沒什麼大礙,喝點安神湯下去也就好了。
說完,他還無語地看了我爹娘一眼,大概是覺得他們小題大做。
禦醫走後,我爹臉色狠厲地看著我。
“你還待在這幹什麼?是嫌害得我女兒不夠麼?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