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澈就像一頭被設定好程序的倔驢,不是在找顧言的麻煩,就是在去找顧言麻煩的路上。
雖然上次拍賣會歪打正著,但他針對顧言的衝動卻絲毫未減。
我看得直打哈欠,炮灰定律,誠不我欺。
這天,江澈破天荒地穿得人模狗樣,捧著一束花出了門。
【蘇晴晴約我了!她一定是看到了我的閃光點!我要脫離炮灰的命運了!】
他心裏的彈幕充滿了粉紅色的泡泡。
我趴在窗台上,冷眼看著他奔向早已注定的悲劇。
果然,深夜,他拖著一身疲憊回來。
沒開燈,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沙發裏。
我優雅地跳上茶幾。
他腦海裏正循環播放著下午的畫麵:
咖啡館裏,蘇晴晴一臉歉意:「江澈,對不起,我約你出來,是想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我和顧言了。」
顧言不知何時出現,溫柔地攬住她的肩,對江澈說:「江澈,晴晴的意思是,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帶著憐憫的宣判。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我也不想的啊......我隻是個小醜。】
他肩膀垮著,頭埋得很低,壓抑的抽氣聲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心裏聽不到任何搞笑的彈幕,隻有一片死寂的悲傷。
我走過去,挨著他坐下。
猶豫了一下,我伸出帶著倒刺的舌頭,輕輕舔去他臉上的濕痕。
他猛地一震,抬起通紅的眼看向我:「聚寶…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沒回答,隻是跳下沙發,鑽進他房間一個積滿灰塵的角落,用爪子扒拉出一個小小的木頭盒子。我把它推到江澈腳邊。
他愣愣地打開,裏麵是一枚褪了色的賽車模型獎牌,下麵壓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二十歲的他站在領獎台上,笑得無比燦爛。
他拿起獎牌,整個人深深埋進沙發裏,肩膀微微顫抖,溫熱的淚水瞬間洇濕了我的皮毛。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媽的,丟死人了,居然抱著貓哭......不過,謝謝你,聚寶。】
他動作極輕地把我往懷裏攏了攏,然後舉起手機,對著獎牌和我們倆,「哢嚓」。
幾秒後,一條配著這張照片的朋友圈發了出去:
「人,如果你累了,可以撿起最初的夢想。」
發完,他低頭,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頭頂。
「謝了,聚寶。」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喵。
這傻子,總算不那麼抽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