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皓聽到這話,總覺得有點別扭。
“也神神叨叨?我很神叨嗎?”他扭頭問林溪。
林溪小嘴一撅:“有一點點,尤其在化工廠說什麼看見十幾道人影的時候,特別神叨!”
算了......
跟你們這些無神論者講不通道理。
淩皓懶得爭,就像當年爺爺教他做巡陽使時,自己也不信。
“趕緊帶我去見人吧,搞完還能趕個夜宵。”
馬國邦瞧了瞧淩皓,又看了眼他身後的林溪,忽然笑了。
這人還挺自信。
也挺有意思。
審訊室的燈亮得晃眼。
淩皓跟著林溪推門進去,一眼就瞅見了對麵坐著的男人。
約莫四十多歲,頭發亂得像雞窩,枯黃打結,臉上溝壑縱橫。
穿著件臟兮兮的工裝外套,手指神經質地摳著桌麵,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淩皓拉開椅子坐下,林溪在旁邊低聲介紹:
“他叫張建軍,45歲,以前是化工廠的技術員。”
“廠子倒閉後就沒個正經工作,老婆跟人跑了,老母親重病臥床,兒子好像也有自閉症。”
“總之,挺不如意的一個人,對社會怨氣很大。”
見有人進來,張建軍眼皮都沒抬,機械地重複:“我啥都不知道......就是個撿垃圾的......”
林溪在一旁補充道:“他一直咬死玉牌是撿的,為了破壞指紋證據,他甚至用煙頭把自己四根手指的指腹都燙毀了。”
夠狠啊。
淩皓心裏嘖了一聲。
但他一點也不急。
對付這種走了邪路還自以為是的半吊子,他太知道怎麼捅肺管子了。
“聊聊吧。”
淩皓往後一靠,姿態放鬆。
“說說你那五鬼運財術練到第幾層了?看你這被反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怕是連門檻都沒摸到吧?”
張建軍摳桌子的動作猛地停住,倏地抬頭,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淩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沒關係,你聽我說就行。”
淩皓笑了,語氣輕蔑,“你拿死者怨魂煉陰煞聚靈牌,這種損陰德又沒技術含量的爛招,早八百年都沒人玩了。”
“煞氣都反噬到印堂發黑了,還在這硬撐?你以為燙掉指紋就沒事了?”
“那玉牌上的煞氣跟你魂魄都纏一塊了,走到哪兒我都能把你揪出來!”
張建軍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你......你也是幹這行的?”
淩皓坐直了點,眼神冷下來。
“老子跟你可不一樣,老子是正兒八經的巡陽使,像你這種小卡拉米,估計都沒聽說過。”
“你煉的那三塊破牌子,除了幫你害了幾個無辜的人,讓你自己更快變成這副鬼樣子,還給你帶來了什麼?”
“財運?地位?還是你老娘的病好了?你兒子叫你爸了?”
句句如刀,直捅心窩!
張建軍猛地瞪圓了眼睛,有點破防。
“你懂什麼!那些靈牌隻是練手!等我煉成九幽渡厄法,不僅能家財萬貫,還能濟世救人!到時候我就是現世菩薩!你們這些人都得求著我!”
瘋子!
林溪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
淩皓嗤笑一聲,站起身走到鐵欄杆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這破術連三清祖師都沒瞧得上眼,說白了就是拿活人魂魄當燃料,煉出來的不是財氣是死氣!你還想當菩薩?我看你是想當惡鬼!”
張建軍臉漲得通紅,嘶吼道:“你懂個屁!你就是個毛頭小子,能找到我純屬運氣!想讓我交代?沒門!除非你們能零口供定罪!”
淩皓直起腰,聲音陡然變沉,帶著股讓人發怵的威嚴:
“再說一遍,老子,巡陽使!”
話音落下的瞬間,審訊室內的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林溪猛地打了個寒顫,隻覺得一股莫名的陰冷氣息席卷而來,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張建軍也愣住了。
剛想反駁,眼睛卻突然瞪得滾圓,死死盯著淩皓身後,臉上的瘋狂瞬間被恐懼取代。
他看見淩皓身後,一道半透明的虛影緩緩浮現。
那虛影形似巨獅,卻頭生獨角,周身覆蓋著暗金色的鱗甲,四肢利爪如同燃燒的黑焰,一雙赤紅的巨目毫無感情地凝視著他!
正是傳說中鎮守幽冥、專噬邪祟魂魄的神獸——獄獍!
“呃......啊......!”
張建軍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響,渾身篩糠般抖動起來,褲襠瞬間濕了一片。
無邊的恐懼攫住了他的心臟,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栗讓他徹底崩潰。
淩皓沒說話,隻是抬了抬下巴。
獨角鎮煞獸的虛影往前邁了一步,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雖然沒實質聲音,卻讓張建軍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別!別過來!我說!我什麼都說!”
張建軍的聲音裏滿是哭腔,“是我殺的人!那三個都是我殺的!我煉製冥器隨機送人,就是想練練手......”
旁邊觀察室。
透過單向玻璃,馬國邦等人一臉懵。
“那小子什麼都沒幹,就站在那兒,怎麼嫌疑人就給招了?”
鄒宏捏了捏下巴,實在想不明白。
“估計是那小子用了什麼手段,讓嫌疑人見到了可怕的東西。白天在案發現場的時候,死者的兒子不也指著淩皓喊爹嗎。”
“老陳,你說我們把這些材料交給檢察院,那邊能受理嗎?”鄒宏苦笑道。
“想什麼呢,肯定不行啊,除非能證明那個玉牌能間接性致人死亡,否則檢察院也不會受理。”
關於這點,淩皓也清楚。
靠陰陽玄學上的東西,在這個法治社會肯定是沒法定罪的。
但他有別的辦法幫警察證明。
張建軍開始乖乖配合後,審訊的就變得簡單多了。
等審訊結束,林溪快步跟在淩皓身後,看他的眼神完全變了。
“你也太厲害了吧!張建軍剛才嚇得都尿褲子了,他怎麼那麼怕你啊?”
淩皓雙手插兜,嘴角翹了翹:“還能為啥?邪不壓正唄。當然,也可能是我長得太帥,把他帥破防了。”
林溪剛升起的那點崇拜瞬間垮掉,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
“呸!剛誇你幾句就飄!現在口供是有了,可最關鍵的物證鏈還缺一環,那玉牌怎麼證明能殺人?”
淩皓停下腳步,轉頭看她,笑得胸有成竹。
“這有什麼難的?那玉牌裏藏著致幻毒氣,是用怨氣和陰草煉的,能讓人產生恐怖幻覺,最後心臟驟停。”
林溪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那怎麼證明啊?我們技術科之前檢測,沒查出有毒啊!”
“你們查不出來正常,那毒氣藏在玉的紋路裏,得用特殊法子逼出來。”
淩皓拍了拍帆布包,“待會兒找個密封的容器,我把毒氣引出來,你們采集了送去化驗,一準能對上死者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