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誌誠換了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
聲音焦急萬分,幾乎是在咆哮。
「楚然!你把車抵押到哪裏去了?!」
我故意沉默,讓他把戲演完。
「車裏有我準備送給顧言之主任的‘學術研究經費’!一個裝著二十萬現金的信封!那是我拿下年度最大訂單的關鍵!」
他謊話張口就來。
我內心冷笑,顧言之師兄的為人我最清楚,別說二十萬,就是兩百萬他也不會看一眼。
但我沒有戳穿他,反而用一種驚慌失措的語氣回應。
「什麼?二十萬?你怎麼不早說!」
「那......那現在怎麼辦?車已經被抵押公司開走了!」
我故意表現出被嚇傻了的樣子,成功地讓他相信,我還是那個可以被他隨意拿捏的蠢女人。
「你趕緊出來!我們見麵商量!」他命令道。
「好,好......」我答應下來,主動約他,「一小時後,我們在城西的星巴克見。」
我家在城東。一個小時,足夠我完成所有事情,並製造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掛了電話,我立刻打車回到我們那個“家”的樓下。
我沒有上樓,而是悄悄走到樓梯間的電箱處。
大門果然虛掩著,裏麵傳來清晰的翻箱倒櫃的聲音。
他們比我更急。
我沒有絲毫猶豫,抬手,直接拉下了我家的總電閘。
“啪”的一聲輕響。
屋內瞬間斷電,緊接著傳來婆婆的驚叫和周子涵的抱怨。
「怎麼回事啊!停電了?」
「哥不是說這破小區從不停電嗎!」
幾秒後,大門被拉開,婆婆和周子涵罵罵咧咧地走出來,借著手機光亮檢查樓道的電閘。
就是現在!
我趁機從另一側的消防通道飛奔上樓,閃身進屋,反鎖大門。
我直奔主臥,目標明確。
周誌誠的床頭櫃,最底層,內側有一個偽裝成木板接縫的暗格。
這是上次我找東西時無意中發現的。
我打開暗格,裏麵沒有現金,隻有一張小小的SD卡和一把更小的鑰匙。
行車記錄儀的備用SD卡。
我迅速用便攜讀卡器連接手機,刺耳的對話立刻從聽筒裏炸開。
是周誌誠和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吹噓。
背景裏是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猥瑣笑聲。
我的手氣得發抖。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周誌誠根本沒去城西!他算計到我會回家,提前殺了回馬槍!
門被打開,他身後跟著氣急敗壞的婆婆和周子涵。
他們三人像三座山,將我死死堵在客廳,臉上是抓住獵物的得意。
婆婆第一個衝上來,伸手就要搶我的包:「把錢和車鑰匙交出來!你這個賤人!」
我不退反進,迎著她的手,將手機音量開到最大。
那段“可以判他死刑”的錄音,清晰地回蕩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周誌誠和他妹妹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
婆婆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開始耍賴撒潑,徹底撕破了臉皮。
「錄音又怎麼樣!你這個狐狸精!攪得我們家不得安寧!」
她一邊大罵,一邊張牙舞爪地朝我臉上抓來。
在她的指甲即將碰到我皮膚的瞬間,我眼神一凜。
我死死盯著她因激動而充血的臉,用在手術室裏下達指令時最冷靜、最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王女士,你左眼瞼不自主高頻跳動,麵部異常潮紅,呼吸急促且伴有喘息音,這是高血壓危象的典型體征。」
「根據你的體型和年齡,我判斷你的血壓已經突破200。再激動一分鐘,你的腦血管就會因過度痙攣而破裂。後果是偏癱或死亡。」
「你要賭一下嗎?」
我的話,像一盆零下一百度的液氮,瞬間澆滅了她所有的氣焰。
她高高揚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周誌誠和周子涵也嚇傻了,他們比誰都清楚,我作為心外科主治醫生,這種臨場判斷,絕不會出錯。
趁他們全家陷入對我“醫術”的巨大恐懼時,我拿著那把從暗格裏找到的小鑰匙。
我走到書房牆上,那副偽裝成電表箱的裝飾畫前。
鑰匙插進畫框側麵的小孔,輕輕一擰。
畫框彈開,後麵是一個小型的嵌入式保險櫃。
我輸入周誌誠的生日,打不開。
我輸入周子涵的生日,哢噠一聲,開了。
保險櫃裏沒有一分錢現金,隻有一個黑色的U盤。
我把它拿出來,對著麵如死灰的周誌誠晃了晃。
通過錄音不難判斷,周至的命運全在這個U盤裏。
「比起你那子虛烏有的20萬‘學術經費’,我想,你應該對這個U盤更了解吧。」
沒想到他比我想的還要惡劣。
居然存在這樣的心思。
看著徹底崩潰、癱倒在沙發上的周誌誠。
我冷冷地轉過身,走到門口,拉開門。
門在我身後關上,將所有的哀嚎與絕望,隔絕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