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景臣看到客廳裏劍拔弩張的我們,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
喬安安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淚汪汪地撲進他懷裏。
「景臣,你看看她!她一來就對我指手畫腳,還說我不會帶孩子,說我們家臟!我......我隻是想好好照顧寶寶,我有什麼錯......」
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李景臣的臉色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我。
沈聿站在他身後,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擔憂,有責備,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畏懼。
「蘇晚,我警告過你。」李景臣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李總,我隻是在履行我的職責。」我舉起手機,讓他看那張照片,「您花重金聘請我,買的不僅是我的子宮,還有後續的專業服務。如果因為照顧不當,導致孩子出現任何健康問題,我想,這不符合您的期望。」
我的話,有理有據,讓他無法反駁。
李景臣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現在卻被我這個他眼中的「工具」拿捏住了。
「還有,」我繼續說,「為了保證母乳的質量,我的情緒必須保持穩定。如果喬小姐繼續這樣對我進行言語攻擊,我很擔心,我的產奶量會下降。」
這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
喬安安的哭聲一頓,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李景臣的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
氣氛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沈聿先開了口。
「蘇晚,你別這樣......安安小姐也是無心的,你就不能......」
「你閉嘴。」
我和李景臣,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打斷了他。
沈聿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在這個權力場裏,他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李景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向懷裏的喬安安,語氣難得地放軟了些。
「好了,別哭了。她說的也有道理,你剛接觸孩子,是需要學習。我讓張媽帶你。」
說完,他看向我,眼神裏帶著警告。
「你最好也記住自己的本分。」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這場交鋒,我贏了。
我在李家別墅裏,得到了一個專屬的休息室,以及隨時監督喬安安的權力。
喬安安恨我恨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每天對著我強顏歡笑,聽我指導她如何換尿布,如何拍嗝,如何給孩子做撫觸。
每一次,我都能從她眼裏看到屈辱和不甘。
而沈聿,成了最尷尬的存在。
他是李景臣的下屬,每天跟在李景臣身邊。
他親眼看著我如何一步步地,從一個被他送出去的「禮物」,變成了連他老板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他看著我如何折磨他心心念念要攀附的喬安安。
他幾次三番地想找我私下談談,都被我用「工作時間,閑人免進」給擋了回去。
他的驕傲和自尊,被我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這天晚上,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準備離開李家。
沈聿在花園裏攔住了我。
「蘇晚,你到底想幹什麼?」他雙目赤紅,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你折磨安安,折磨我,很有意思嗎?你把我們所有人都毀了,你就能開心了嗎?」
「毀了?」我看著他,覺得有些好笑,「沈聿,是你親手把我推進這個交易裏的。現在,我隻是想把這單生意做得漂亮一點,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那不是生意!那是我為了我們的未來!」
「我們的未來,就是讓我切掉輸卵管,給你還債,然後看著你和你的老板,跟另一個女人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嗎?」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沈聿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聿,收起你那可憐的負罪感吧。」我繞開他,向前走去,「你和你老板一樣,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可以明碼標價的物品。區別在於,他出的價,比你高而已。」
我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在我拉開車門的時候,沈聿忽然從後麵衝了上來,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腕。
「不,不是的......蘇晚,我愛的是你,我做這一切都是被逼的!」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說,「是李景臣!都是他逼我的!他拿我家的公司威脅我!我根本鬥不過他!」
「是嗎?」我回頭,靜靜地看著他。
「是!是他!他就是個魔鬼!」沈聿仿佛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激動地說,「他根本不愛喬安安!他娶她隻是因為商業聯姻!他對誰都沒有感情!他連自己的孩子都......」
他的話,戛然而止。
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我順著他的視線,緩緩回頭。
李景臣就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裏,手裏夾著一支煙,猩紅的火光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他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
沈聿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