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抱著樂樂站在冷風裏等最早班公車。

他的病需要長期吃藥。

這段時間不能再擺攤了，得省著點花錢。

其實樂樂今年六歲。

隻是我給他辦出生證明遲了一年。

姐姐早產在大火中生下了他，我抱著渾身是血的樂樂不停地跑了一晚上。

我才敢停下來。

後來很多次我活不下去時，隻要看到他就給了我一絲絲期望。

陸遠緩過神後，我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這次回到京市，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回姐姐的大女兒安可可。

當初火災後，她就消失不見。

我沒多少時間了。

這也許是我為姐姐姐夫做的唯一一件事。

三個月前，我查出自己得了胃癌晚期。

也許是因為長年勞累，沒好好吃飯。

不舒服的時候省著錢沒去醫院檢查，直到自己磕出了血。

這段日子，我每天做至少四份兼職。

就是希望在我離開後能給可可和樂樂留下一些錢。

每晚回來，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注視著我。

直到我接到一家上門做牛肉麵的活。

打開門，看到陸遠出現在眼前。

我轉身就想離開，陸遠開口：“一碗麵，一萬塊。”

我無法拒絕，徑直走向廚房。

看到布局時，我頓時愣住。

和圖紙上一模一樣。

陸遠知道我要想開一家麵館後，他脫口而出：“那我送你一家店。”

那天開始，我期待著這家店麵的樣子，我學著畫設計圖。

直到設計出最滿意的那副。

“阿遠，以後你就在後廚煮麵，我收銀當老板娘。”

“不過，你要是覺得累，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偶爾煮煮麵。”

陸遠見我一直站著，他走過來將燃氣灶打開。

火燃起來的瞬間，我立馬抱著頭躲在桌子底下。

“你怕火？”陸遠想到什麼後，臉上的表情不自然起來。

他找來一個電爐，看來今天這麵是非煮不可了。

我故意多放了幾勺鹽。

陸遠還是麵不改色地吃完了：“真好吃。”

“這個味道我找了六年。”

我扣著手指，聽他自言自語卻不接話。

門口傳來小女孩的笑聲，不一會兒，一個很漂亮的孩子背著書包跑到陸遠旁邊。

還送了他一枝向日葵：“爸爸生日快樂。”

小女孩又轉頭看向我：“這是媽媽嗎？”

我一愣，陸遠也看向我。

“露露，這是爸爸的客人。”

小女孩跑過來拉住我的手：“漂亮姐姐，我認得你。”

“爸爸手機裏的那個人。”

“你是來給爸爸過生日的嗎？我們一起給爸爸唱生日歌吧。”

我看向陸遠，他卻像是沒聽到望向一旁。

我看不到的地方陸遠朝露露使了個顏色。

“露露真棒。”

我不忍心打破一個孩子美好的幻想，硬著頭皮和她一起唱了生日快樂歌。

陸遠有些動容：“安寧，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露露被保姆帶去睡了。

我還是忍不住問陸遠：“孩子幾歲了？”

他卻有些調皮的語氣：“怎麼，隻許你有孩子？”

我沉默不語。

“六歲了。”

不是可可。

“她媽媽是白玥嗎？”

陸遠許久才回應：“我和白玥不是你想的那樣。”

陸遠要送我回家，我強硬拒絕了。

他還是將我送到公交站。

等車的時候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過來陪露露住幾天。”

“你開價。”

我真的有些生氣了，我愛錢的人設在他心裏真是牢牢立住了。

“陸遠，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