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討厭鬱子琛。
他也討厭我。
當著我的麵,意有所指地和薛寂月說:“寂月,同情不是愛,你不要被病人迷惑了。”
我本就沒什麼安全感,被他攪得不得安寧,隻能一遍遍地向薛寂月確認:
“你隻是在可憐我嗎?”
“薛寂月,你有一天會不會不要我?”
薛寂月無奈又寵溺地將我擁入懷中:“傻瓜,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怎麼會舍得不要你。”
如今,她卻站在我的對立麵,維護著另一個男人。
原來,她不是舍不得。
隻是,舍不得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迎上鬱子琛惡意的目光,笑了笑:“是啊,我就是當事人,電影裏的那個兒子。”
他的嘴角僵住,沒想到我這麼輕易地承認了。
隨即,他又重新笑開,故作驚訝:“哎呀,原來江先生就是那個霸淩男呀。”
會場炸開了鍋。
“江先生,你父親真的是冷血資本家,你母親真的是小三嗎?”
“江先生,你家的遭遇,是否是你霸淩別人的報應?”
記者們一個個興奮異常。
但並不是想探尋真相,而是想要噱頭和勁爆的標題。
人群一擁而上,我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後腦重重磕在地上。
嗡!
世界瞬間失聲。
天旋地轉間,一張張扭曲放大的臉在我眼前晃動,與記憶深處那張惡魔的臉重疊。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色的午後,被父母死死地按在衣櫃裏。
透過那道狹窄的門縫,我看見——
父親倒在地上,腦袋被砸得血肉模糊。
母親被推倒在地,衣衫被暴力撕開,那個惡魔的臉變得淫邪。
她的眼神在與我對視時,瞬間充滿了決絕。
主動把亡命劫匪手裏的刀刺進自己的心臟。
然後,一步一步,拖著滿地的血爬到衣櫃前。
用身體擋住那道門縫,擋住了惡魔探尋的視線。
血一點點滲了進來,溫熱的,粘稠的......
“啊!”
我捂住頭,發出一聲尖叫,渾身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那種令人窒息的瀕死感再次襲來。
眾人被我的反應嚇壞了,不再擠著向前,麵色古怪地後退。
我終於得到些許喘息。
“肆然!”
薛寂月注意到我的不對勁,臉色大變,想衝過來扶我。
“別碰我!”
我猛地後退一步避開。
她的手僵在半空,臉上滿是受傷和錯愕。
我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
“把我告訴你的一切都變成談資告訴他,是不是很好玩?”
薛寂月的臉色微紅,似是惱羞成怒。
“江肆然!”
“不是每一個人都和你一樣,總是把每一份善意都揣測成惡意。”
我鈍鈍地爬起來,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薛寂月,待人如初很難嗎?”
“以前的我怎麼沒發現,你原來這麼惡心。”
她眼神變得躲閃。
這反應落在眾人眼中,意味深長。
“這下倒真像是江先生被吃人血饅頭了。”
“我早就覺得這個電影不對勁,那可是個殺人惡魔,怎麼在洗白他?”
“就是,還把他放在宣傳海報中間,存了什麼心思太明顯了。”
質疑聲越來越大,鬱子琛徹底慌了。
急忙高喊:“大家不要信他!他瘋了!”
“他是寂月的一個病人,對她因愛生恨,所以才編造出這一切,想要毀掉我們!”
眾人皺起眉,都快要跟不上這個反轉。
鬱子琛晃動薛寂月的手臂,急忙道:“寂月,不要陪他演戲了,你已經仁至義盡,他還要這樣毀了我們!”
“你不是有他臆想症的病曆單嘛!不要心軟了,快告訴大家真相,我說的都是真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寂月身上。
她在長久的沉默後,閉了眼。
再睜開時,裏麵所有的情緒都已褪去,隻剩下淡漠。
她看著我,輕輕地說:
“是的,他......患上了嚴重的臆想症,是我的一個病人。”
“一直在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