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確診胃癌後，一直說把我當親媽的兒媳婦，吩咐兒子把我拖回鄉下等死。

癌痛鑽心時，我刷到兒媳網上分享的“駕馭農村婆婆秘訣”。

視頻裏，兒媳穿著我熬夜手洗的真絲睡裙，對著鏡頭挑著眉道：

“農村婆婆就是賤，一句‘當親媽’就能當牛做馬，洗內褲都不敢嫌臟。”

“萬一牛馬生病，就沒用了，趕緊扔鄉下自生自滅！”

我一口惡氣堵在胸口，被活活氣死！

再睜眼，耳邊又響起兒媳虛偽的聲音。

“媽，我以後一定把您當親媽對待！”

我看著兒媳和兒子殷切的笑容，我也笑了。

這一次，死的該是你了。

……

“我把您當親媽，就不說客套話了哈。您快拿筆記下我說的所有要求，背下來，我要檢查的哦。”

兒媳一身洋裝，親昵地抱著我的胳膊，笑嘻嘻地對我說。

上一世我就被她這虛偽的熱情蒙蔽，以為她真的把我當親媽，樂嗬嗬的聽從她的一切要求。

不識字的我，硬生生被兒媳逼著一筆一劃抄了99遍家規，背了無數個日夜。

我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兒子看著婆媳和諧的場麵，很是滿意，催促我：

“媽！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紙筆啊！”

“有個脾氣這麼好的兒媳婦，你就偷著樂吧。”

我冷笑一聲，並未動彈。

兒子一拍腦袋，對著兒媳諂笑：

“瞧我這腦子，忘記我媽就是個農村老太太，沒文化，哪裏會寫字啊。這樣，把錄音筆打開，回頭多聽幾遍。”

說著趕緊把錄音筆塞我手裏，又扶著兒媳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涵涵，現在可以吩咐了。”

兒媳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

“第一、我的內褲必須用進口皂手洗。”

“第二、我剩的燕窩底子您得兌水喝，別浪費。”

“第三、剩下隔夜菜，不許倒，您都要吃光。昨天的剩菜您就沒吃完，下不為例。”

……

我的臉越聽越黑，上一世，我真的按照這些要求一一做了。

每天盡心盡力地伺候，把自己累死，現在想想真心疼那個時候的自己。

上一世總想著養兒防老，把所有的錢都給兒子兒媳。

現在我想通了，再也不受這窩囊氣，我要把我給他們的都拿回來。

這一世，我隻靠我自己。

我“啪”的一聲拍著桌站起來。

兒媳一愣，兒子立馬跳起來，緊張地護著兒媳：

“媽，你要幹什麼？”

我輕笑：

“緊張什麼？我這是表示雙手雙腳同意。”

“兒媳都把我當親媽了，那我肯定也要把兒媳當親女兒對待啊！”

兒子鬆了一口，又對著我抱怨道：

“媽，我都不想說你了，你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來到城裏了，也學著文雅一點。”

又轉頭握著兒媳的手，深情解釋道：

“涵涵，我媽就是個村婦，沒嚇著你吧。”

兒媳善解人意地輕聲回答：

“沒事的，我都能體諒……”

我懶得看他兩，開口打斷他們：

“我是個直腸子，可學不會你們城裏人的彎彎繞繞。那麼我們也捋一捋當女兒的自覺！”

兒媳以為我真的信了她的鬼話，笑容更大了：

“好的，媽，您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