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頓時安靜了兩秒,似乎是陸時安沒有料到我會是這個語氣。
片刻,他才不屑地冷哼一聲:
「不就是一台破電腦嗎?能值幾個錢?至於這麼大驚小怪!」
「能有周施施的事重要嗎?你先道歉認錯了再談別的!」
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直接懟道:
「陸時安,我現在沒空跟你過家家!裏麵是我這些年積累下來的技術資料。」
「那些東西丟了,不是錢的問題,是我這些年的心血。」
空氣凝固半晌,電話那頭,周施施卻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委屈巴巴道:
「宋茜姐,其實......前兩天去你家做客的時候,我不小心把飲料灑你的桌子上了。」
「我怕你的文件和資料損壞,就全拿去找人修複了。」
「放心,很快就能完好無損還給你。」
可我卻直接被氣笑了。
這借口也太拙劣了,說是明搶也不為過。
我當即回懟道:「周施施,你倒挺會編故事啊。」
「修複好了再還給我,到時候是不是順便把我的技術也偷個幹淨?」
對麵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陸時安惱羞成怒的罵聲。
「宋茜!你到底想怎樣!」
「施施好心幫你修複電腦,你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反咬一口,說什麼盜竊。」
「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現在立刻向施施道歉,否則別怪我翻臉,這段時間都別想聯係到我!」
可還不等我開口,電話那頭,突然又響起周施施溫柔體貼的小白蓮腔調:
「算啦,時安哥,宋茜姐可能真的有什麼重要資料在裏麵,要不蜜月還是算了,我趕緊把電腦送回去吧......」
「雖然隻玩了一天,但我已經很滿足啦。」
「畢竟工作更重要嘛,可不能因為我耽誤了正事,給公司造成什麼損失。」
周施施說的體貼入微。
可捧一踩一的本事,比誰都強,一點兒沒落下。
陸時安果然被帶節奏,火藥味更重:
「你看看人家施施!」
「寧可放棄出來玩的機會,也要顧全大局。」
「再看看你!」
「一驚一乍的,不就是台破電腦嗎?裏麵能有什麼重要資料?」
「你要真是個人才,公司早就起飛了,還用得著我這麼累死累活地在外麵跑業務?」
「公司就是有你這種人,才會到現在都遲遲上不了市!」
我聽著他的唾罵,隻覺得可笑至極。
還記得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完全就是個草台班子。
不僅沒什麼業務,就連發工資都成問題。
是我一手組建了現在的業務團隊,拉來了第一批核心客戶,一步一步幫著公司走到今天這個規模。
外麵那些合作方和同行,哪個不給我宋茜幾分薄麵?
可在他陸時安眼裏,我卻成了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虧我還傻乎乎地為公司賣命,想著早點做大做強,讓他少吃些苦頭,早日財富自由。
這些年的付出,真是喂了狗。
回神,電話那頭,陸時安還在喋喋不休地催我道歉。
「我再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宋茜!馬上給施施認錯!」
「不可能。」
我冷冷吐出三個字。
不給他繼續破口大罵的機會,我便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拉黑了號碼。
世界總算清靜了。
把最後一點屬於我的東西塞進行李箱後,我站在玄關,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
當初,隻是因為戶型和樓層,是他喜歡的。
我便掏空了全家的錢包,咬牙買下了這間屋子。
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貸款是我一個人背的。
就連裝修,也全是我自掏腰包,按照他的喜好和意見來的。
我本來還想留一間房,做個衣帽間。
雖然拚了這麼多年,可我不是機器,我是一個女人。
我也愛美,我也喜歡打扮,喜歡那些時尚的小裙子。
可陸時安卻來了火氣,說我浪費空間,愛慕虛榮。
還指責我沒有考慮過他和這個家的需求就隨意裝修。
轉頭,他就把那間房改成了他的遊戲房。
專門放他那些永遠玩不完的遊戲機和遊戲卡帶。
我當時選擇了妥協忍耐。
覺得隻要他開心,兩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天真得可笑。
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怎麼會舍得讓你處處委屈,步步退讓?
到頭來,把家裝修成自己完全不喜歡的樣子,真是浪費錢還找罪受。
好在,房子的所有權還是我的。
當初我本想把房產證的名字也寫成他的,不過因為當時公司運營問題,我不想讓陸時安承擔那麼多風險,就隻寫了自己的名字。
後續因為還要還貸款,也沒法繼續再加名字。
直到上個月貸款才終於還清。
現在想起來,我很慶幸當初給自己留了條後路,自己這麼多年的青春起碼能挽回些損失。
收拾好東西後,我將房子掛到中介。
隔天又去了民政局,將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遞給了工作人員。
當初簽協議的時候我還在考慮要怎麼跟陸時安解釋,結果當時他著急慌忙的要拎行李下樓,看也沒看便翻到最後一頁簽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一眼吧。」我最後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道。
「不需要,你是我妻子,我難道還信不過你嗎?」
我苦笑。
他之前對我的信任甚至不如周施施。
所謂的信任,隻不過是想著趕緊打發我,自己忙著趕飛機,著急陪周施施去蜜月罷了。
不過也正好省得我再浪費口舌。
然而將材料遞過去後,工作人員告訴我,還需要向本人確認感情破裂,才能辦理離婚的流程。
我拿出陸時安和周施施曾經拍過的甜蜜照,又拿出他為了周施施砸壞的我們的婚紗照,可工作人員仍然搖頭。
「必須要本人親口承認才行。」
我無奈,將手機打開。
結果剛開機,便跳出陸時安很多條未接來電和未讀消息。
因為沒有解凍銀行卡以及沒有跟周施施的事,他好賴話說盡,最後一條消息是將我罵的狗血噴頭,放言要跟我離婚。
我將信息給工作人員看。
工作人員仍然搖頭,我沒辦法,隻能將電話撥過去,那端過了許久才接通。
「顧時安,我們的感情......」
「誰跟你有感情,你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沒用,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陸時安以為我像以前一樣來哄他的,冷冷打斷。
旋即掛斷電話。
工作人員終於相信我的話,看我的眼神同情,最後將材料遞交,告訴我一個月後離婚證便能發放。
我知道陸時安嘴裏的離婚並非真心,隻是威脅。
以往惹得他不高興時,他沒少這麼說,向來是我不舍得,軟磨硬泡的向他道歉,答應他的所有要求,以此打消他離婚的念頭。
他吃定我不想離婚,所以這也成了他最後的殺手鐧,以為拿離婚威脅我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但他似乎忘記了,感情就是儲蓄罐裏的錢。
隻拿不存,也會被消磨殆盡。
因為我將房子價格掛的很低,不到一周,房子便被順利出售。
我去了趟中介的門店,簽完合同,和買家定了交房日期後,回到家。
結果剛推開門,便聽到房內傳來一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