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話音剛落,陸言卻傻眼了。
他本來還想通過分手讓我像過去那樣服軟,沒想到我卻直接同意了。
「薑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卻淡然地點了點頭。
「不是你說要分手嗎,我同意了,有什麼問題?」
陸言頓時語塞,氣得麵色漲紅。
一直在一旁憋笑看戲的楚宛,此刻也湊上來假惺惺裝起了好人:
「薑寧姐,沒想到你這麼討厭我們母子倆,為了逼走我們,甚至不惜和陸言哥提分手。」
「是我太不識抬舉了,我這就帶昊昊走,免得惹人厭煩。」
說罷,楚宛抱起昊昊奪門離去。
陸言猶豫片刻後,最後也追了出去。
臨走前,他還不忘放狠話:
「薑寧,分就分!還有,你要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賭氣多久!」
陸言以為我鬧出走是一如既往地賭氣。
還記得陸言為了楚宛讓我背鍋那次,我們吵得很凶,我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打算徹底跟陸言劃清界限。
陸言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一見麵,他就抱著我一通哭。
「寧寧,我隻是擔心宛宛出事孩子沒人照顧,才讓你背鍋的。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對,但我真做不到見死不救,你原諒我好不好?」
見他認錯態度良好,再加上同事和周圍朋友的勸說,看在多年情分的份上,我還是原諒了他。
所以陸言誤以為這次我也隻是賭氣,隻要他哭一哭,我就會回到他身邊。
可他失算了,這次我是真的決定離開,不要他了。
陸言走後,我繼續收拾起了行李。
看著牆上,我們曾經在世界各地拍的999張合照,我頓時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那是我和陸言在一起第三年的事情了。
當時正是公司剛剛步入正軌的時候,陸言和我雖然每天都要加班到淩晨三四點,可日子卻明顯有了奔頭。
直到某天加班時,陸言突然感覺太陽穴一陣絞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直接昏了過去。
等我將他送去醫院搶救後,雖然身體暫時沒有什麼大礙,可檢查的結果卻不容樂觀。
「疑似腦癌晚期,雖然正在做篩查還有轉機,但......」
「你們還是早點做好兩手準備吧。」
我至今忘不了,醫生告訴我病情的那晚,我是怎麼在醫院走廊熬過去的。
明明兩個人好不容易撐過了那麼多危機,結果日子剛剛好起來,生命卻突然就要凋零。
而陸言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後,抱著我哭了很久。
最後,他死死拽著我,說這些年他都忙著和我打拚,都沒有陪我一起出去轉轉,他想在死前盡可能和我留下更多的回憶。
就這樣,我們暫時托管了公司,兩個人在國內國外各種著名的景點打卡旅遊。
平日裏一向不喜歡拍照的他,每到一個地方都要主動拉著我拍合照,說這樣他死後,把這些合照都燒掉,他在下麵也有個念想不會太寂寞。
那時,我真的以為我們要陰陽兩隔。
直到三個月後,大醫院的複診結果出來,陸言腦子裏的是良性腫瘤,隻要做一場小的切除手術即可。
我們當即喜極而泣,抱著對方說永遠不會離開對方。
可現在,他卻有了楚宛。
甚至還為了楚宛,一次又一次地縱容他傷害我,搶走我的一切。
他終究還是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回神,我深吸一口氣,直接將照片撕下都扔進了垃圾桶。
可等到我將全部的行李打包收拾好,看著依舊綽綽有餘的行李箱,不由自嘲一笑。
我和陸言在一起生活了六年,偌大的屋子,屬於我的東西卻連一個行李箱都填不滿。
可楚宛母子隻是搬進來不到一天,屬於他們母子倆的東西,卻堆滿了房間的各個角落,甚至後院到現在,都還堆著他們兩大箱的行李和快遞。
在這個家,仿佛我這個女主人,才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客人。
我搖搖頭,看了眼存折,這才安心了不少。
好在,感情會背叛我,存折裏的金額卻不僅騙我。
這些年,即使公司已經走上正軌,每年都至少有幾百萬利潤,陸言卻還是老抱怨公司經營壓力大,嘮叨我花錢大手大腳,絲毫不為我們的未來考慮。
結婚生子,孩子奶粉,上學。
到處都是需要用錢的地方。
我信以為真,對自己是能省就省,身為公司高管,每天卻雷打不動隻吃食堂最便宜的青菜麵,上下班不論刮風下雨也都堅持坐公交出行。
所以這幾年下來,自己也攢了不少錢,足夠自己在老家重新開始。
我搖搖頭,拖著行李箱正要走出家門,院子裏卻突然飄來一陣果香。
我腳步不由一頓,看著身後的葡萄藤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