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趙曉憤恨的目光中,元世安小心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根棒冰:“我特意給你留的,曉曉。”
趙曉狠狠地拂去。
她暢快地看著冰棍落在地上,融為一灘爛泥,一如他們之間這段糟糕透頂的感情。
“滾,我不需要......”趙曉的語氣輕輕的,她蹣跚著,緩慢又堅定地站起身。
她知道,元世安還在身後看著她,但她一下也沒有回頭。
沿著回家的路慢慢走。
她走到了早已幹涸的小河邊,忽然想起來前年夏天,元世安興高采烈地要給她做祖傳的烤魚,魚烤的外酥裏嫩,吃完就躺在田壟邊看星星;
走到半路的送子娘娘廟,恍惚間記起,前年夏天,村東頭的李嬸生娃娃,一家人來娘娘廟祭拜還願。那時候元世安對著她羞澀一笑,輕輕地說有孩子的話一定像她一樣可愛,她紅著臉啐了他一口;
路過了小學校,看著破舊的水泥黑板和紙糊的窗戶,她仿佛看到元世安帶孩子們上課,她幫教室貼補漏風的窗戶。孩子們會嚷著叫著,趙老師嫁給元老師......
兩個人無數次幻想過擁有彼此的未來,可是走著走著,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妮兒!你這是咋啦!”
張大爺扛著鋤頭,看樣子是剛剛收工,他小跑著過來。
“哎呀,哎呀!你怎麼弄的,這麼大的藥味兒!”
老人的眼眶濕潤:“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就算幹活使勁兒,那也不能不要命啊!”
不由分說的,他將趙曉攙回到了自己家。
老人指了指旁邊的水缸,急切地說:“這毒草強能要命啊!快去洗洗。”
今年,水格外的珍貴,每家也就能存下這麼一缸。張大爺無兒無女,這三年來,幾乎是把她當成了孫女一樣的照顧。
趙曉心中的裂縫被老人縫補上了一絲,她顫抖著,早已泣不成聲。
翌日一早,趙曉一推開門,就看到鄰居張大爺在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上麵劣質的草葉子熏得老人一陣猛咳,看到趙曉出現,他勉強收起愁容。
“這老天爺要生生斷了俺們的活路,整整一年了,一滴雨都沒有......莊稼苗子,都要幹死了。”
聽著老人逐漸哽咽的聲音,趙曉心中也不是滋味。
“我有辦法......”趙曉語氣認真,張大爺是現在唯一對她好的人,她不能讓老人家寒心。
“我認識一個在氣象局的朋友。我給他寫一封信,申請上級對村子實施人工降雨。”
張大爺猛地站起來,開心地像個孩子:“真的?好!莊稼有救了。”
寫完信,趙曉慎重地將它交到趙大爺手中:“麻煩您把信送到這個地址。我算了算來回的時間,五天之後,咱們村子一定會下一場雨。”
臨走前,張大爺的眼眶泛著淚光:“謝謝你,曉曉。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著那天的事兒,到時候下完雨,我就在那天和大家解釋清楚,公道和這次的功勞,都還你!”
“曉曉,你說什麼降雨?”
趙曉正看著老人離開的背影發呆,扭頭猛然發現元世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