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當天,一個女人抱著半大的孩子來到了現場。
我以為是前來的賓客,趕忙招待。
沒想到女人見到我未婚夫後,神色憤憤:
“居城,以後的瑞士卷我都留給你和孩子,你別鬧脾氣了,快跟我回家。”
我看著賀居城有些動容的臉,微微發愣。
下一秒,就見他就丟掉婚戒,快步向台下跑去。
留我一人站在台上,頂著眾人嘲諷憐憫的目光,最後狼狽的離開了婚宴廳。
回去的路上,未婚夫打來電話。
“清清,我的心在你這裏,我不過是想給孩子一個家。”
聽著他荒唐的發言,我冷冷一笑,立刻向哥哥打去了電話。
“哥哥,這婚我不結了,我要和你一起打理家族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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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妹妹,不戀愛腦了?”
電話另一邊,哥哥調侃的話在我耳邊響起,震得耳膜有些酥酥麻麻。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攥緊了拳頭:
“嗯,不戀愛腦了,回家繼承祖業。”
話落,我怕被哥哥聽到我的嗚咽,找個借口就慌亂的掛斷了電話。
梁夢剛剛送過來一個日記簿。
日記簿裏麵記錄的密密麻麻都是賀居城和梁夢的點點滴滴。
上麵粘著他們的合照,雙人的電影票,相互往來的車票,甚至他們的開房記錄,小雨傘的包裝袋......
我越看心越涼,眼睛死死釘在了日記薄上。
和賀居城戀愛時,我也有記錄他的習慣。
我多次和他提出,能不能將我們之間的點滴記錄成一個小冊子。
哪怕裏麵隻貼滿照片,我也願意。
可當時他立刻不耐煩的打斷了我的提議。
“做這麼幼稚的事,你是想我出去被人笑話嗎?”
我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止住了口,沒有再和他提起過。
可他如今卻將另一個女人記錄下來,甚至每張照片下都有他的配文,字裏行間的愛意都要溢出來。
為了討梁夢喜歡,他甚至各處都裝飾的很少女心。
他不是不想做,隻是不想為我做。
我把日記簿一頁頁撕下來,他們的戀愛過往也被我熟知。
賀居城記錄的實在是太細致了,細致到某時某刻,細致到他們說過的話。
我甚至有一瞬的恍然,這真是我那個整日冷淡的未婚夫?
記憶裏,他對我從來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沒有一絲耐心。
心裏又酸又麻,我找來打火機將撕下來的紙燒了個幹淨,隻剩灰燼。
既然賀居城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賓客看了一場鬧劇,已經散的差不多,廳內稀稀拉拉的隻剩工作人員。
賀居城喜歡僻靜的地方,我專門挑了一處半山腰來舉辦婚禮,此時很難打到車。
我垂眸,脫下高跟鞋,徒步下山。
回到市區時,一輛灑水車毫無征兆的衝了過來,衣服瞬間就被淋透。
身上濕漉漉的滴著水,沒有司機願意載我。
無奈,我隻能再次走回家,冷風將我身上的水吹個半幹,當晚我就高燒不退。
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我站在門外一看 ,發現是賀居城回來了,他懷裏抱著孩子,手邊牽著梁夢。
和我比起來,他們更像是一家人。
“居城,她就讓你住這種房子?”
“這也太委屈你了,這些年是我的錯,冷落了你。”
梁夢心疼的摸了摸賀居城的臉,後知後覺意識到我還在現場。
她故作驚訝,假惺惺道:
“不好意思啊謝小姐,忘記你還在這了。今天上午我不是要故意破壞你的婚禮,隻是我知道居城的心裏一直以來隻有我,我怕你嫁過去也是受委屈。”
“你也別怪居城直接把你丟在台上,他這個人啊,隻要我一有什麼事他就急得不行,一點都不穩重!”
說著,還嗔怪的斜了賀居城一眼。
賀居城也隻是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討饒般遷就道:
“我們夢兒是最穩重的。”
我看著他們這副相處的模樣,不禁想到了這三年來和賀居城在一起的日子。
他從來都是一副冷靜穩重的樣子,人前人後都無比疏離。
那時我還以為他天生性格如此,現在看來,隻是對我冷漠罷了。
我高燒不退,此刻隻覺得頭昏腦脹,心裏也很是煩躁。
“你來就是炫耀你的訓狗技術的?那我沒興趣,這是我家,你倆有多遠滾多遠。”
賀居城麵色驀的一沉,眼中還藏著疑惑。
三年來我對他百依百順,完全是個乖乖女,他料不到我如今會還口。
梁夢一噎,怨毒的盯了盯我,隨後又調整好表情,奚落道:
“畢竟你替我照顧了居城兩年,可憐一個孤兒也沒什麼依靠,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去梁氏麵試的機會,如今公司正好還缺一個保潔,我記得你沒工作吧?不用覺得欠人情,就當交個朋友了。”
她殷切的看向我,挽著賀居城的手臂笑的溫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心實意為我好。
賀居城聞言,讚同的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
“夢兒公司待遇優厚,你去了好歹是有個容身之處。”
我直接被氣笑,一把推開他的手,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壓下心裏的怒火。
“待遇這麼優厚你怎麼不去?啊我忘了,你軟飯吃的這麼舒服當然不用工作。”
賀居城被我戳破了遮羞布,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拳頭不自覺的緊握。
“你如今窮困潦倒,夢兒好心給你一條出路,沒想到你居然不領情。”
“而且,我的攝影展馬上就會舉辦,屆時社會名流都來參加,你不要敗壞我的名聲!”
看著賀居城因為憤怒變得有些扭曲的臉,我笑了。
三年前我對賀居城一見鐘情,為了他甚至不惜和家裏斷絕關係。
怕他有壓力,我沒告訴他我的身世,一直和他說我是農村出來的孤兒。
戀愛以來,我從一個驕縱的大小姐變成了老媽子,不僅要出門工作,下了班還要照顧賀居城的起居。
而他就隻負責擺弄他的那些破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有花有草,唯獨沒有我。
結婚那天我才知道,賀居城當年是和梁夢鬧了別扭。
梁夢覺得自己不被重視,一氣之下趕走了賀居城,這才有了我們的故事。
三年來,我在背後默默幫助他,為他提供各種資源,成功把他捧成了一個知名攝影師。
可他如今卻在成名之際拋棄我轉投梁夢懷抱,就因為她是梁家千金,能為他帶來助力。
他不知道的是,梁氏雖說在江城占有一席之地,但和我們謝家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如今,我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不僅不會再幫助他辦展,更是要讓他在業內臭名昭著,連帶著梁家我也不會放過!
曾經賀居城欠了我的,我都要他一一吐出來!
爺爺和哥哥在家裏盼了我三年,我卻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糟踐自己。
我越想越氣,索性直接抄起手邊的一個掃帚指向他們。
“現在,離開我家。”
眼見著掃帚就要懟上他們的臉,賀居城一把拽過,警惕的護著懷裏的孩子。
我本就頭昏腦脹,身體酸脹的厲害,被他這麼一拽,頓時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小臂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登時就湧了出來。
在家時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梁夢居高臨下的開口,語氣戲謔。
“謝小姐,你怕不是忘了,房產證上寫的是居城的名字,該離開的是你。”
當時為了給賀居城更好的生活,我一天打好幾份工,後來還是爺爺看不下去,出錢為我買了這套房。
我戀愛腦上頭,把房產證上寫了賀居城的名字。
現在想想,我恨不能飛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我直起身,呼出一口濁氣,眸光定定的看著賀居城。
“賀居城,這房子你怎麼來的比誰都清楚,我就問一句,你真的要將我趕出去?”
聞言,賀居城麵上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梁夢,斟酌著開口。
“夢兒,房子雖然寫的是我的名字,但卻是清清賺錢買的。”
話落,梁夢眼中立刻蓄起了淚。
“可是這裏地段很好,我一直想在這買套房,算了算了,反正你對她還有舊情,我就成全她好了。”
賀居城聽到梁夢這麼說,立刻緊張起來,像是為了證明他對我早就沒有了感情,他將我拉到一邊。
“你出去吧,這裏以後就不要來了。”
我渾身冷的越來越厲害,牙齒不斷打顫。
高燒不退已經近四個小時,我還沒來得及吃藥,臉上出了一層虛汗,可偏偏賀居城像是沒看見,自顧自的把我往外推。
冷風一灌,我頓時打了個哆嗦,原本混沌的眼也清晰了起來。
梁夢也跑了過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直接將站在門口的我撞到了樓梯下。
劇烈的疼痛傳來,讓我又清醒了幾分。
賀居城見我摔倒,腳步躊躇,但最終還是沒來扶我。
梁夢見此,揚起了一個得意的笑。
“不好意思啊謝小姐,我平時有些莽撞,不過下個月我和居城的婚禮你一定要來哦,我們可是很想得到你的祝福呢。”
話落,他們就關上了屋門,掀起的風讓我又是打了一個冷顫。
我看著滿身的狼狽,不由得苦笑一聲。
這就是我全心全意付出了三年的結果。
身體酸脹的愈發厲害,眼前也出現重影,我努力讓自己清醒,扶著牆準備離開這裏。
還沒等我掙紮著起身,就落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
熟悉又清冽的雪鬆香闖入我的鼻尖,委屈登時就湧了出來。
哥哥溫柔的替我擦去臉上的淚,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將我攔腰抱起,低沉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
“妹妹別難過了,一個渣男而已,你隻管回家繼承家產,我會讓他們後悔對你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