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飛艇在十二區最繁華的街道停下。
將近晚八點。
夜生活剛開始。
燈紅酒綠間,人潮湧動。
絲毫不受執政官全家被屠殺的影響。
銀灰色頭發的高大男人從飛艇上下來,一手端著個雪白的小兔子,一手點了根煙。
頓時就吸引了眾多目光。
這裏之所以繁華,很大原因是色情業高度發達。
站在外麵攬客的女人目光都黏在他身上。
優越的身高體魄就夠能吸引人了,偏偏那張臉也是完美無缺。
隻是那捕食者的氣息過於凶惡,讓人不敢靠近。
林霧感受到那眾多目光,雖然知道不是看自己的,但也讓她十分的不自在,甚至難堪。
都這個時代了,即使是在十二區,但凡有點體麵,都不會在公共場合獸化。
因為這代表著野蠻與無禮。
隻有最底層那些流浪漢,為了爭搶食物才會獸化大打出手。
可她現在落在這個變態手裏,根本沒得選。
林霧隻能把腦袋埋下去,企圖掩耳盜鈴。
卻被江燼手裏的煙嗆到,又不得不抬起頭,拿爪子揮揮。
等煙味消散,林霧才發現剛才的繁鬧已經消失,江燼帶著她走進一個巷道。
這種巷道林霧很熟悉。
貧民窟到處都是。
就是不知道這個變態為什麼要來這裏。
應該跟她無關吧。
剛才在飛艇上聽他們說要去老虎城。
老虎城這個名字,感覺像是賭場。
他應該是過來賭博的。
那他如果手氣不好,賭輸了之後會把她拿出去抵債吧......
林霧又恐懼起來,忐忑的看著眼前巷道越走越深,最後停在一堵鋼製大門前。
江燼剛走過來,它就自動打開。
頓時,震天動地的音樂聲撲麵而來。
與之一起撲出來的還有混雜而刺鼻的氣味。
林霧忍不住炸毛,拿爪子捂住鼻子。
江燼也皺了眉,扔開手裏的煙,走進去。
裏麵舞動的男男女女擁擠在一起,氣味混雜。
有不少人朝他望過來,但跟外麵一樣,沒人敢靠近。
江燼踢開地上的垃圾,臉色難看道:“不是說豬愛幹淨嗎,他媽趙大洪這頭公豬是個例外?哪兒臟哪兒亂,他往哪兒鑽!”
站在周邊護場的人聽見,表情多變。
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這男人他們雖不認識,但那樣強大的捕食者氣息,一定不好招惹。
別說他後麵還跟著個保鏢。
眼神冷厲的掃過來,看起來也不是個好惹的。
江燼徑直走到一個包廂前,一腳踹開。
裏麵撲出來的氣味更是難聞。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壓在一個赤裸女人身上。
江燼踹門進來,他嚇的差點從女人身上跌下來。
“燼,你來了。”
男人不敢發火,提上褲子,往女人乳溝塞兩張票子,笑著拍拍女人的臉:“出去吧,阿燼可不喜歡女人。”
女人抓著票子,偷瞄著江燼趕緊出去了。
江燼挑剔的找了個相對幹淨的位子坐下,見手邊有果盤,他嫌棄裏麵的果肉被氣味沾汙,從下麵做裝飾的果塔裏挑出一顆荔枝,慢條斯理的剝皮:“你那方麵壞了,嘴也跟著壞了嗎,誰跟你說我不喜歡女人。”
趙大洪縱欲過度,那方麵不太行,還偏偏愛找女人,江燼嘴毒,直踩人痛點。
他臉色變了變,還是沒敢發火,笑說:“這不是看你身邊從來沒有女人嘛,咱們是合作夥伴,好歹留個麵子。”
江燼嗤了聲,把手裏剝好的荔枝喂給乖乖團在腿上的小兔。
林霧不敢不吃,張嘴咬了一口。
隻是她獸化後身體小,嘴也小,一口咬下去也沒咬多少。
江燼也不急,耐心的喂在她嘴邊看著她吃。
趙大洪這才注意到林霧,稀奇道:“這不是普通兔子吧,燼,原來你不是不喜歡女人,你是好這口啊。”
聯邦有相當一部分人喜歡獸人。
他覺得江燼也是這種癖好。
江燼懶得理他,讓小兔抱著荔枝自己吃,抬臉道:“你約我來什麼事?”
說起正事,趙宏嚴肅起來:“燼,你核礦開采權真給出去了?那我怎麼辦,跟你大哥?”
趙大洪是十二區總警署署長。
元老院雖然答應了江燼的核礦開采權,但有一個條件,必須讓聯邦的人也參與其中,美其名曰投資合作。
這趙大洪不知道元老院那群老東西的德行,見江立宏不表態,他以為撿了個大漏,自薦枕席要給江燼投資。
結果,元老院一分錢不出。
投資的錢要趙大洪自掏腰包。
江燼也不是個良善的。
他幾乎掏出去全部身家。
從此他就自覺跟江燼綁定。
這次約江燼一是談核礦這事,二是,江立宏死的那麼慘,他不敢也不聲不響的就貼上江慈。
總要先表表忠心和無辜。
事實上,他也是真的無辜。
錢沒了,命總不能也沒了吧。
江燼不冷不熱道:“你不是聯邦的官員麼,問我做什麼,你上司沒給你指示?”
“我上司都......”做鬼了。
還是他親自把人搞成鬼的,現在又來說這話。
趙大洪也是心悸,揣著明白裝糊塗:“江立宏沒了,警署正在查,元老院辦事效率一向低下,這還得軍議院推舉,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派過來新的執政官,我更沒人管了,燼,你也知道,那些錢差不多是我全部身家了......”
他沒說完,言下之意是他就是一個小角色,這身家不能就這麼泡湯,他去貼江慈,也是無奈之舉。
江燼撚著小兔子的耳朵,似乎很善解人意:“你投了那麼多錢,工廠地皮都籌備的差不多,就這麼黃了也是浪費,那人又是我大哥,一家人不分親疏,等他的人來十二區,你去問問人家要不要你。”
趙大洪聽的麵皮直跳。
大哥?
一家人不分親疏?
這說的是人話?
江燼跟他沉穩仁慈的大哥可不一樣。
這是個恣意凶狠到臭名遠揚的主。
聽說自家人都能賣能殺。
江立宏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他從小就被扔到江家自/衛軍裏。
老爺子指望軍隊能壓壓他的性子,結果,軍隊竟然讓他如虎添翼。
磨煉出一身好本事。
自/衛軍壓不住他。
老爺子又把他送去同盟軍。
這是真正的軍區,他安分了兩年後竟然殺了一個將軍。
老爺子保不住他,也不想保。
還是江慈去軍區周旋。
最後元帥才鬆口,隻火力覆蓋一周。
那時,江燼逃在隔/離帶外。
隔/離帶外全是星獸。
人很難從那裏活著回來。
何況他還要被軍火洗禮一周。
元帥的意思是他如果能抗的住,就不追究了。
可這誰能抗的住。
所有人都以為江燼死定了,結果他還真抗住了。
回來躺了兩個月的醫療艙,又生龍活虎起來。
老爺子對他倒多了幾分看重。
看他回來後收斂了一些,就把手裏的自/衛軍給他。
誰知,他帶著自/衛軍又開始胡作非為。
隻要能賺錢,什麼爛事都做。
完全沒人性。
這時,自/衛軍已經收不回來了。
老爺子被氣到躺了醫療艙。
家主之位傳給了江慈。
江燼則來了十二區,搞起了核礦。
然後又開始了屠殺。
江立宏雖說不厚道,但到底是自家人,這事肯定也不是江立宏一個人能做主的,他都能下這麼重的手。
就這麼個主,一家人那些話也能說的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敲打他。
就在趙大洪摸不準,心裏忐忑的時候。
聽江燼又道:“估計那人不會不要你,你跟他合作,不要忘了我就行。”
說著他盯著他笑了笑:“你要是忘了,我請你吃全家桶啊。”
趙大洪心臟重重一跳。
落下來時卻也舒坦了。
就是這個味。
他要他人在江慈,心在江燼唄。
他懂。
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得罪了江慈最多丟職位,得罪了江燼,可是要吃全家桶的。
他又不是江家的人要認主。
孰輕孰重,他分的清。
趙大洪當即拍胸脯表了態,這兩件事一完,他也放鬆下來,癱在沙發上問:“阿燼,你往後有什麼打算,江立宏這事,七區和元老院都會追究吧。”
“元老院追究什麼,江家內鬥,他們看熱鬧還來不及,至於七區,嗬。”
江燼哂笑一聲,垂眼看那隻小兔子。
她抱著荔枝,吃了這麼久連一半都沒吃到,他把荔枝扔開,托著她站起身,問趙大洪:“你還有別的事嗎?”
趙大洪忙站起身送他:“沒了,沒了,燼你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