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地府熬了百年,才從閻王手裏摳來一輩子天才的命。
誰知剛出生,耳邊傳來媽媽和別人的對話:
“換了吧,這孩子才是文曲星下凡。”
我渾身一哆嗦,上輩子被人頂替,升學考落榜最後活活憋屈死的記憶一下子全回來了。
這輩子,誰他媽也別想搶走我的東西!
1
在地府打苦工一百年,才換來閻王爺一句話。
下輩子,給你頂配的腦子,一輩子順風順水。
再睜眼,我成了江家的小千金。
我爸是上市公司老板,我媽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上頭還有個大我三歲的哥。
這配置,加上我這顆天才腦袋,簡直是天胡開局。
我滿意地砸吧砸吧嘴,準備舒舒服服躺贏一輩子。
結果下一秒,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芸姐,護士去配奶了,就現在。”
一個女人的聲音又尖又細。
另一個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抖,是我這輩子的親媽林芸。
“小婉,真要這樣?念念她......”
“哎呀我的好姐姐,有什麼不行的?倆孩子就差一天,那手環不仔細看誰分得清?我家那丫頭,大師算過,文曲星下凡的命!換給你,以後就是你們江家的榮耀!”
那個叫小婉的女人聲音跟下了蠱似的。
“你再瞅瞅你懷裏這個,睡得跟死豬一樣,一看就不機靈。聽我的,換了,我保她以後給你們家光宗耀祖!”
我心裏“咯噔”一下。
又是這套,狸貓換太子。
上輩子我就這麼被換走的,假千金頂著我的名頭,用著我的爹媽,上著最好的學校。
我呢,在個普通人家裏,天天被念叨“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最後升學考沒考好,自己把自己給憋屈死了。
在地府那一百年,我天天都在回味這股恨。
沒想到,重來一世,這劇本還想往我身上套?
我感覺一雙手伸了過來,要把我從我媽懷裏抱走。
做夢!
我用盡了一個新生兒所有的力氣,張開嘴,嚎出一聲根本不像嬰兒的尖叫。
“哇——!”
母親和另外一個女人被我的聲音給嚇得一哆嗦。
“這、這孩子咋了?”
“不知道啊,剛才不還好好的?”
我的哭聲越來越響,把走廊那頭的護士給招來了。
“怎麼回事?”
護士長快步走過來,一眼就看見那個叫小婉的女人抱著我,可她手腕上的嬰兒手環,明明白白寫著別人的名字。
護士長臉都變了。
“你是哪個病房的?你對302床的寶寶幹什麼呢?”
小婉的臉“刷”一下就白了。
林芸也慌了,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
護士長一把從她懷裏把我奪過去,低頭看了看我的手環,又抬頭看了看林芸床頭的名牌。
“林女士,麻煩你解釋一下,這位女士為什麼要抱走你的孩子?”
人贓並獲。
最後,那個叫小婉的女人被保安“請”出了醫院,還被拉進了探視黑名單。
我被護士長穩穩地放回林芸懷裏。
她抱著我,翻來覆去就一句。
“念念,對不起,是媽媽糊塗......媽媽再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了。”
我閉上眼,在她懷裏睡了過去。
我知道,這才剛開始。
我江念的人生,一個字都不會讓。
2
十八年一晃而過。
我沒辜負閻王給的這顆腦袋,競賽圈裏,江念這個名字就是塊金字招牌。
獎杯多得沒地方放,國家隊集訓的名額也早就攥在了手裏,離清北的保送就差臨門一腳。
江家因為出了我這麼個天才,在圈子裏風光無限。
至於當年那個想換掉我的王婉,還有她女兒林薇,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見過。
我以為那事兒早就過去了,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這天。
生日宴辦得很大,來的人也多。
我正準備切蛋糕,宴會廳的大門“砰”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
刺眼的燈光下,王婉拉著一個跟我差不多的女孩闖了進來。
那女孩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校服,臉色不太好,但眼神卻勾勾地紮在我身上。
她的臉,跟我媽林芸,竟然有七八分像。
全場都炸了。
王婉“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芸姐!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江家!十八年前,是我鬼迷心竅,換了你的女兒啊!”
她顫抖著指著旁邊的女孩,裝出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
“林薇,她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養了十八年的江念,是我的女兒!”
這話一出,全場頓時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冷漠得看著這場鬧劇,心裏隻想笑。
林薇緩緩的走到我的麵前,目光從始至終都死盯著我。
“江念,你偷了我十八年的人生,現在該還了。”
不等我爸媽反應,她扭頭走到宴會廳中間的大屏幕前,拿起筆,在旁邊的白板上,飛快地寫下了一串複雜的公式。
那是國際奧賽的壓軸題。
她扔下筆,看向我的眼神裏寫滿了挑釁。
“有些真東西,不是靠家裏有錢就能夠得到的。”
我媽立刻下意識地鬆開了我的手,目光也轉向了一旁的林薇。
看著家人那無動於衷的樣子,我心頓時變得冰冷。
哪怕我給他們掙了十八年的“臉麵”,原來也抵不上“親生的”這短短三個字有說服力。
我吸了口氣,對上了林薇的目光,慢慢開口。
“你說,我是假的?”
“證據呢?”
3
生日宴就這麼散了。
親子鑒定結果出得很快,沒什麼意外,林薇確實是江家的種。
我,變成了這個家裏的陌生人。
我的處境一下子變得特別尷尬。
王婉天天聲淚俱下的和我們地講她這些年有多“後悔”。
說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大錯。
還說說林薇從小就聰明得嚇人,就是家裏條件不好,差點給耽誤了。
“這孩子跟著我命苦啊......”
王婉一邊哭,一邊還不忘拿眼角瞟我爸媽。
我媽早就哭得不行了,抱著林薇一口一個“我的女兒”。
我爸歎了氣,吩咐下人把家裏最好的房間讓給了林薇住。
在此之後,他們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怪。
有同情,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種出於對陌生人的客氣和疏遠。
隻有我哥江哲......
他還跟以前一樣。
他還是會我熬夜刷題的時候,給我端杯熱牛奶,溫柔的對我說:
“念念,別怕,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是我妹妹。”
全家都變得冰冷了,好像隻有他這兒,還讓我覺得有點暖。
我天真的以為,他是唯一一個不會變的人。
直到全國物理競賽決賽前一個禮拜。
決賽前的最後一次集訓名單公布,我和林薇薇都在其中。
但我們學校隻有一個最終的參賽名額。
就在集訓前一晚,我爸將我們一家人都叫到了書房。
一進房間,我就感覺到周圍氣氛格外凝重。
“念念。”
我媽率先開口,聲音卻有些扭捏,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一樣。
“你看薇薇她,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
我心頭一沉,立刻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但就在我正要說話時,一直以來都堅定地站在我這邊的哥哥江哲,卻突然開了口。
“爸,媽,我覺得......這個名額應該讓給薇薇。”
我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江哲避開我的目光,繼續說道:
“念念成績這麼好,就算不保送,也能穩上清北。但薇薇不一樣,這是她改變命運唯一的機會。我們家,欠她的。”
他頓了頓,說出了擊碎我幻想的最後一句話:
“要不,先送念念出國讀個預科,也讓她冷靜一下,別跟薇薇爭了。”
4
書房裏的溫度好像頓時下降了。
我爸和我媽對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絲的解脫。
原來,這,這才是他們一家人的真實想法。
什麼“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妹妹”,不過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幻想。
在血緣的鐵證麵前,十八年的兄妹情,根本不值一提。
我看著林薇嘴角那抹壓抑不住的得意,再看看我爸媽臉上那欲言又止的愧疚。
最後,我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啊。”
聽著我輕描淡寫般的語氣,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這三個名義上的“親人”,語氣卻變得異常的平靜。
“既然哥哥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這個名額,我讓了。你們欠她的,就用我的前途去還吧。”
我沒再去看他們的表情如何,徑直離開了書房。
門“哢噠”一聲關上的那一刻,我好像聽到屋內林芸帶著哭腔的聲音。
“念念這孩子,怎麼這麼懂事......我心裏更難受了......”
難受?
走進房間,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無聲的笑著。
上輩子,我就是因為太“懂事”,才活活憋屈死的。
這輩子,我隻懂一件事——誰也別想再從我手裏搶走任何東西。
你們以為我認輸了?
我會輸嗎?
5
接下來的日子,江家的氣氛變得異常的詭異。
林薇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
我媽拉著她出入各大奢侈品店,我爸給她請了最好的營養師調理身體。
江哲則更是親自開車接送她上下學,手把手輔導她競賽最後的衝刺。
他們三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的畫麵,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變成了這個家裏的局外人。
他們對我異常客氣的行為,好像讓讓我弄清自己的地位一樣。
出國的手續辦得飛快,我爸甚至沒問我想去哪個國家,就直接讓助理給我申請了英國的預科。
他把一張黑卡遞給我,但眼睛始終不敢看向我。
“念念,爸爸知道委屈你了。密碼是薇薇的生日,你......到了那邊,別苦了自己。”
我看著那張冰冷的卡片,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拿你親生女兒生日作為密碼的銀行卡,給你的養女......
這件事,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不要臉了。
我麵無表情地收下了,十分客氣的感謝道:
“謝謝爸。”
而在另一邊,林薇卻因為得到了名分,開始變得越來越得意。
她開始堂而皇之地住進我的房間,用我的東西。
甚至穿著我最喜歡的一條高定連衣裙,堂而皇之的在我麵前來回踱步。
“姐姐,你這條裙子送給我好不好?媽媽說,我穿上,比你穿更好看。”
她站在我麵前,趾高氣昂的樣子裏全是炫耀。
我靠在沙發上,翻著手裏的物理題集,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一條我已經穿舊的裙子,送給你也沒事。”
她的臉色瞬間僵住,笑容凝固在嘴角。
“你!”
“我什麼?”
我抬起眼皮,目光從她身上那條裙子掃過。
“哦,對了,提醒你一句,全國決賽的題,可比你生日宴上那道難多了。別到時候上了場筆都動不了,那才叫丟人呢。”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
“你等著瞧!”
我聽到身後林薇傳來氣得跺腳的聲音。
“我一定會拿到金牌!我會證明,我比你強一百倍!”
強一百倍?
我心裏一陣冷笑。
一個連答案都能抄錯的人,還有臉說自己能得獎?
生日宴上那道題,她解得是快,但過程裏有一個致命的邏輯漏洞。
當時在場的人都被她“貧民窟天才”的人設唬住了,愣神沒被人看出來。
但我看見了。
一個真正的天才,絕不可能犯那種低級錯誤。
除非......答案根本不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這十八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王婉一個普通的工薪階層,又是怎麼把她培養成一個“偽天才”的?
一個沒錢沒背景的人,是怎麼發掘出來自己的女兒是天才?
背後一定有其他的秘密。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
回到房間,我打開了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行行代碼。
閻王爺給我的這顆腦子,可不隻讓我做一個書呆子。
偽裝IP,我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市教育係統的後台數據庫。
第一時間,我就看到了林薇的檔案。
這份檔案,卻幹淨得過分。
從小到大成績中上,沒有任何競賽獲獎記錄。
她的“天才”之名,仿佛是在我生日那天,憑空捏造出來的。
線索好像在這裏斷了。
我不甘心,又開始追查王婉。
一個普通婦女,能有什麼秘密?
我黑進了她的銀行賬戶,看著眼前一條條流水記錄劃過。
但裏麵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什麼水電煤氣。商場消費。
就在我心灰意冷,準備放棄的時候,一條三個月前的轉賬記錄,卻一下子狠狠刺進了我的眼睛。
一筆五十萬的巨款!
從一個陌生的公司賬戶,打入了王婉的個人賬戶。
而那個公司的名字,我再熟悉不過。
是我爸最大的死對頭——張氏集團。
我背後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
這件事,看來,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豪門認親。
他們想幹什麼?
讓林薇取代我,拿到保送名額,在媒體麵前大肆宣揚“真假千金”的狗血故事,讓我江家淪為整個商圈的笑柄!
從而在輿論上打擊我爸的公司,再趁機搶奪我們正在競標的城南地塊項目!
好一招釜底抽薪!
我正想著,手機突然在桌上震動了一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晚上十點,學校後街咖啡館,別讓任何人知道。”
發信人,是江哲。
我盯著那條短信,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下一刻,又是一條短信發來。
“你私自查詢的事情,別讓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