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了,走廊裏空無一人。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0.5,腦海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個久遠的畫麵。
那是我們剛結婚的第二年,我半夜突發高燒,燒得神誌不清。
而傅修跑遍了我們家附近的藥店,最後才買到了一盒退燒藥。
他笨手笨腳地給我喂藥,又守了我整整一夜。
憑著這絲回憶,我還是撥通了傅修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終於接了。
“簡舒,你還有完沒完了?”
他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濃濃的宿醉。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隱約傳來柳心柔嬌媚又慵懶的聲音。
“修哥......誰啊,大半夜的,好吵......”
傅修似乎是把手機拿遠了些,溫柔地回了一句:“沒事,你快睡吧。”
然後,他更加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半夜的又想幹什麼?”
他嫌棄的語氣在我心上反複地割。
我死死地咬著下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才勉強壓下喉嚨裏翻湧的哽咽。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可一開口,還是沙啞得厲害。
“傅修,你能不能......轉我十塊錢。”
“我......我沒錢坐車回家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雖然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會把錢轉給我的時候,聽筒裏,傳來他的一聲嗤笑。
“十塊?簡舒我每個月給你的生活費呢?都花到哪裏去了?”
“我告訴你簡舒,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就給我好好長長記性,別一天到晚總想著不勞而獲。”
“你自己想辦法回來!”
我維持著打電話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我終於徹底心死了。
我笑了。
是啊,我忘了。
在他心裏,我連柳心柔一頓飯裏的生魚片都比不上。
“傅修,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徹底看清了這一點。”
我抬起手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