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謝驚雪醒來,就聽說裴度挨了家法的事情。
若是她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了什麼不測,裴家的名聲也要為此受損。
原本說夏初芷也要受罰的,隻是裴度都為她擋了下來。
謝驚雪趕到老宅的時候,裴度才剛起身,鮮血在他腳下彙聚一灘。
臉色有些蒼白,後背布滿道道血痕。
“驚雪,你去給他上藥。”
裴母淡淡開口。
謝驚雪看都沒看他一眼,笑著走到裴母身邊。
“有妹妹一人為他上藥,就足夠了。”
她知道裴母是有意要重新恢複他們的感情。
隻可惜郎無心,妾無意,走到今日這個地步,她和裴度早就沒什麼感情可言了。
裴度薄唇緊抿,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裴母歎息一聲,擺擺手讓人先送裴度回去軍營,隨後才牽著謝驚雪進了門。
“這幾日的事情,我都知曉了。”
“你在裴家受了這麼多委屈,我也不會虧待你。”
她何嘗不知道謝驚雪拖了這麼久都不肯和離,是在等什麼。
“和離書的事情我會替你辦,我知道自己已經不久於人世,寫下了遺囑,到時候這裴家裏的東西,你和裴度一人一半。”
謝驚雪低眉順眼,輕聲說了句多謝。
她想通了,留在這裴家,就要和夏初芷鬥,為她母親報仇。
她要什麼愛?
五年前裴度說愛她,卻依然會變心。
隻有這錢和權才不會背叛。
回了房,謝驚雪才發現裴度坐在椅子等她。
“我挨了母親九十九鞭,你也該消氣了。”
“今日不該再說那樣的氣話。”
“哪怕我讓初芷住了進來,但你依舊是我的夫人。”
她抬頭,看著裴度的眼睛。
“那不是氣話。”
裴度伸手想要將她拉進懷裏,卻被謝驚雪不動聲色的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幾分。
“邊疆戰事告急,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
“雖然可以讓妻子隨軍,但母親身體抱恙,如果讓初芷留下來,隻怕她毛手毛腳的照顧不好。”
謝驚雪突然間笑了,隻覺得有些可悲。
裴度不願跟她和離,不是因為有多愛她,隻是因為她還有價值。
“母親身邊有丫鬟照顧著,自然不需要我擔心。”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要隨軍,也是我去。”
他要跟夏初芷在邊線風花雪月,讓她在家做個怨婦,她自然不肯。
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裴度的意思?他若是在前線立功,自然有夏初芷的一份功勞。
她不會給夏初芷任何一點可以正名的機會。
前往邊疆時,謝驚雪收到了那封和離書,上麵裴度的字跡還未幹透。
到達邊疆的當夜,防守的號角就吹響。
敵人突襲,大家有些措手不及。
謝驚雪和夏初芷一同被抓住。
這幾個匪徒是敢死隊,進了營地能殺一個就回本,殺兩個就是賺到。
“裴度,你把城防圖出來,我就放她們走。”
冰冷的刀子架在脖子上,冷得人發抖。
謝驚雪抿緊唇線,臉色蒼白,夏初芷早就被嚇得快哭暈過去。
“裴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即使被侍衛團團圍住,那幾個匪徒仍然沒有怯色。
“將軍,弓箭手就為,但現在的位置隻來得及發一箭,救一人。”
被舍棄的那人幾乎必死無疑。
裴度的麵色在冰冷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凝重。
“裴度,別想耍什麼小花樣!你要是讓人放箭,老子就把另一個殺了!”
綁著夏初芷的劫匪有些瘋狂,手上的刀已經開始刺入她的脖子,流出汩汩鮮血。
“裴度。”
謝驚雪的聲音有些發抖。
“五年前大婚的時候,你說過絕不負我。”
裴度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裴哥哥,這......這幾天我一直想吐,我可能已經懷上你的孩子了!”
裴度瞳孔驟然一縮,緩緩鬆開了拳頭。
“動手。”
謝驚雪看懂了他的唇形,知道了他的答案。
槍聲響起的同時,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脖子處傳來一抹刺痛。
謝驚雪突然間覺得自己可笑到了極點。
千言萬語,比不過一個可能存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