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被我哥的電話吵醒的,
電話那頭傳來我哥的聲音,“你人在哪呢?”
“是不是忘了今天有家宴?”
我捏著發燙的手機往被子裏縮了縮,
陸行野的呼吸掃過頸窩,帶著清晨特有的慵懶。
“哥,我昨晚睡太晚了......”指尖無意識摳著床單,
“家宴能不能晚點去?我約了朋友看展。”
“什麼朋友比家族聚會還重要?”
林慕言的聲音透過電流泛著冷意,
“爸已經在問你了,半小時內必須出現在老宅。”
電話掛斷的忙音刺得耳膜發疼。
陸行野忽然翻身將我按在枕間,溫熱的氣息混著雪鬆香漫過來,
“誰的電話?”他眼底還凝著未散的睡意,喉結滾動時鎖骨陷出好看的弧度。
我伸手撫過他昨夜被我抓出紅痕的後背,聲音放軟,
“我哥催我回家吃飯,能不能......”
尾音故意拖得綿長,指尖在他腰側輕輕畫圈,
“我們的約會改到明天好不好?我請你去吃那家新開的日料。”
他咬了咬我的耳垂,悶笑帶著震顫,“林之晚,你這招對我沒用。”
話雖如此,手臂卻鬆了力道。
我趁機纏上他的脖頸,鼻尖蹭著他的下頜線,
“就這一次嘛,我保證明天隨你差遣。”
陸行野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翻身下床,赤著腳走向浴室,
“三個小時夠不夠?”水流聲響起時,他的聲音混著水汽飄出來,
“晚上記得給我發消息。”
我對著浴室門比了個勝利手勢,抓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胡亂套上。
鏡中的女孩眼底還帶著繾綣的紅,脖頸處的曖昧痕跡被高領毛衣仔細遮住,
林家人最講究體麵,若是被看到這些,非得給我砍成血霧。
出租車在老宅門口停下,
雕花鐵門旁的石獅子還是老樣子,隻是看著比上次更威嚴了些。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客廳裏的景象卻讓我瞬間僵在原地。?
紅木長桌鋪著簇新的米白色桌布,上麵擺著精致的冷盤和插花,
叔叔嬸嬸們坐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刻意的笑意,
而坐在主位旁邊的,除了我爸媽,還有顧家的人,
顧伯伯的身側還坐著位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
顧丞則。?
這個名字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地紮進我太陽穴。
他怎麼會在這裏??
“之晚來了?”我媽率先站起來,臉上的笑容有點不自然,
“快過來,讓顧伯伯看看,幾年不見是不是變樣了。”?
我機械地走過去,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顧丞則身上。
他比高中時更高了些,肩背挺直,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鏡片後的眼睛看過來時,帶著一種疏離的平靜,
好像我們不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隻是偶然碰麵的陌生人。?
“顧伯伯好。”我扯出個笑容,手指緊張地絞著包帶。?
顧伯伯哈哈笑起來,拍了拍顧丞則的肩膀,
“這就是之晚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小時候還總跟在丞則屁股後麵叫哥哥呢。”?
我腦子“嗡”的一聲,小時候的記憶碎片湧上來,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被一群人圍著討論題目,
我踮著腳遞給他一顆糖,他皺眉說“幼稚”,卻還是接了過去。?
“爸,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轉頭看向林慕言,他正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飄忽。?
我爸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之晚,是這樣......”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和顧丞則,
“我和你顧伯伯商量好了,讓你和丞則......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