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媽把我的帆布包塞進衣櫃時，樟木抽屜上發出輕響。

我盯著地毯上自己的影子，突然聽見樓下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你怎麼又毛手毛腳的！”

林夫人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怒。

卻在瞥見樓梯口的我時驟然軟化。

“收拾好了嗎？”

我應聲下樓。

走到二樓轉角時。

看見林政華正蹲在地上撿瓷片，林笙笙跺著腳撒嬌：“都怪她！要不是她回來，我怎麼會打翻碗！”

“好了好了。”

林夫人掏出帕子擦去女兒手背上的湯汁。

“林墨，過來幫張媽擺餐具。”

晚餐時水晶燈的光落在銀質刀叉上，晃得我睜不開眼。

林政華突然把一盤清蒸魚推到我麵前：“多吃點，看你瘦的。”

話音未落，林笙笙已經噘起嘴：“爸！那是我愛吃的！”

他立刻又把盤子挪回去，訕訕地咳了聲：“你也吃，都有份。”

我低頭扒著白飯，米粒在嘴裏嚼得發苦。

夜裏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壓抑的對話。

“政華，你說......我們是不是對她太狠了？”

林夫人的聲音帶著遲疑。

“大師說了要磨她的煞氣。”

林政華的聲音透過牆壁滲進來，“再說笙笙從小體弱，我們不得多疼著點？”

我摸著枕頭下那半截搪瓷杯，杯沿的缺口在掌心刻出彎月形的紅痕。

開學前一天，林夫人突然敲門進來，手裏捧著個粉色禮盒。

“這是給你買的書包，跟笙笙同款的。”

我帶著這個禮盒去學校報道的路上。

林政華的車在半路拋錨。

他打開引擎蓋時，油汙濺到了我的校服袖口。

“對不起。”

他笨拙地想用紙巾幫我擦拭，卻被趕來接我們的司機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