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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殿下,孟姑娘此前全憑一股心念撐著,如今執念已散,油盡燈枯,隻怕就剩這幾日了。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便讓她去吧。”

孟茯苓在細碎的談話聲中醒來。

她掙紮著想要下床,動靜引來了蕭淮景,他連忙扶住她。

她聲音微弱,卻帶著最後的堅持,“殿下,我想......再去祭拜一次父母。求殿下......成全。”

蕭淮景看著孟茯苓眼中一片死寂,心中刺痛,沉重地點了點頭。

馬車軲轆,駛向城郊荒涼的墓地。

寒風蕭瑟,吹動著孟茯苓素白的衣裙,她瘦弱的身影仿佛隨時會被風帶走。

她在父母墓前緩緩跪下,冰涼指尖撫過石碑上的刻字,淚水無聲滑落。

“爹,娘,女兒不孝......”

她聲音哽咽,“女兒對不起你們,讓孟家蒙塵;對不起世子,傷他至深,負他情深;更對不起自己......這一生,活得太累,太苦......”

“爹娘,女兒馬上就能來陪你們了,你們在奈何橋邊,再等等我,好嗎......”

蕭淮景不忍,側過身去。

孟茯苓重重磕了三個頭,鮮血順著額間滑落。

起身後,她看向蕭淮景,祈求:“殿下,待我死後......求您將我葬於此地,伴在父母身旁。黃泉路冷,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蕭淮景喉頭哽咽:“我答應你。”

回到皇子府,孟茯苓徹底臥病在床,氣息一日弱過一日。

就在此時,謝長鈺將請帖遞到醫館,卻被染冬告知,孟茯苓如今在皇子府。

他眼眸深沉。

她竟如此迫不及待?竟早早搬去皇子府,權勢於她而言,當真如此重要嗎?

望著庭院茂盛的桂花樹,又想起那日她冰冷話語。

他冷聲下令。

“來人,把這顆樹給我砍了!”

“我喝不到的酒,旁人也別想喝!”

謝長鈺轉身離去,派侍衛前去皇子府,務必將請帖交至孟茯苓手中。

孟茯苓躺在床榻上,聽著侍女的稟報,渾濁的眼中劃過一絲漣漪。

她示意收下那紅帖,卻再也沒有力氣,也沒有時間,再去見那個她愛了一生、也傷了一生的人。

她輕聲囑咐幾句。

侍衛帶著她的話回到侯府:“稟告世子,孟姑娘說,她與三殿下婚期亦近,隻想安心籌辦婚事,無法觀禮,望您見諒。”

謝長鈺捏碎了手中茶杯,碎片紮進掌心也未察覺。

心中最後一絲火光也熄滅,隻剩下濃濃的恨意。

孟茯苓你可真無情!如今連他最後一麵也不肯見嗎?

冬至那日,城門外聚集了不少難民。

往年這時,孟茯苓總會帶著染冬,在城門附近支起粥棚,免費看診施藥。

謝長鈺騎馬路過,隻看到染冬帶著幾個仆從在忙碌。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上前問道:“你家小姐呢?”

染冬抬頭看他一眼,眼中情緒複雜,終究還是按照孟茯苓事先的囑咐,低聲道。

“小姐......正在府中忙著準備與三殿下的婚事,抽不開身,命奴婢前來。”

謝長鈺聞言,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望著那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難民,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竟連這些她往日最放不下的百姓,也全然不顧了麼?

權力,皇妃之位,對她而言,就真的重要到可以拋棄一切,包括她一直堅守的仁心?

翌日,謝長鈺與樂瑤公主大婚。

滿城紅妝,鑼鼓喧天。

謝長鈺一身大紅喜服,身姿依舊挺拔,眉目間卻無半分喜氣。

他騎著駿馬,走在迎親的隊伍最前方,心底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女子穿上嫁衣的模糊模樣。

迎親隊伍行至長安街十字路口時,對麵,竟也迎來了一支隊伍。

肅穆,安靜,一片刺目的白。

是送葬的隊伍。

兩支隊伍,一紅一白,一喜一喪,就這樣在長街,狹路相逢,堵住了去路。

“讓開!鎮北侯世子迎親,速速退避!”

“此乃皇子府送靈車駕,衝撞靈駕,爾等擔待得起嗎?”

雙方仆從爭執起來,場麵一時混亂。

樂瑤公主在花轎中聽得動靜,又急又氣,高聲嗬斥。

“三皇兄母妃在宮中安享榮華,皇兄身子骨健朗,這棺材裏抬得是誰?”

“莫不是你們借著皇兄名頭,行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本宮倒要瞧瞧,這裏麵究竟是何方神聖!”

謝長鈺本就心緒不寧,聽到此言,心中頓時湧現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與恐慌。

“公主殿下!不可!”

樂瑤公主已經從轎子走出,命仆人攔住對方侍從,一點點推開了那棺蓋。

謝長鈺目光不自覺跟隨。

棺材裏靜靜躺著一個女子。

她麵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眉眼安寧,仿佛隻是沉睡。

正是孟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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