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拎著檀木箱子,照著小廝先前描述的路線,穿過蜿蜒的小徑,終於在荒野深處瞧見一座府邸。
朱漆大門斑駁脫落,門環上鏽跡斑斑,兩側石獅子齜牙咧嘴,透著股陰森勁兒。
叩響門環沒一會兒,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開門的正是先前傳話的小廝。
他將我迎進府中,繞過幾道回廊,在一處正廳前停下。
廳內,一男一女端坐太師椅上。
那婦人約莫五十歲上下,頭戴金釵,身著織錦華服,珠光寶氣卻難掩眉眼間的悲戚,想來便是趙方芸;旁邊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濃眉倒豎,滿臉橫肉,瞧著凶神惡煞,據趙方芸介紹害是死者的父親,顧崇。
趙方芸見我進來,忙起身迎上,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隨後滿意地點點頭,擠出一抹笑意:
“娘子生得這般標致,我家子遠雖說命薄,倒也是有福氣的!”
顧崇微微頷首,沉聲道:“有勞娘子了。”
“二位不必客氣。時辰不早,咱們盡快開始儀式吧,我讓準備的物件可都齊全?”
趙方芸抬手示意,立刻有下人拎著一隻羽毛豔麗的大紅公雞進來。
我打開檀木箱子,取出狼毫毛筆和灑金紅紙,開口詢問:
“還需知曉夫人的姓名、年歲、生辰八字,以及少爺的死因,還望夫人告知。”
趙方芸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哽咽著開始講述。
我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拚湊出關鍵信息:
即將與我渡亡的少爺名叫顧思敬,是顧崇獨子,年方二十七,自幼聰慧過人,熟讀四書五經,卻不想突發惡疾,藥石無醫,驟然離世。
我握緊毛筆,在紅紙上工整寫下顧思敬的姓名與生辰,隨著一聲高亢的雞鳴,這隻大紅公雞便代替顧思敬,與我在廳內完成了拜天地的儀式。
拜完天地,趙方芸拉著我的手,將我領至後院一間廂房。
推開門,屋內燭火搖曳,床上靜靜躺著一具身軀――正是顧思敬。
趙方芸站在門口,神色鄭重:
“姣姣,既已拜過天地,你便是我家兒媳。事成之後,娘額外賞你十萬兩銀子!”
我眼睛一亮,忙不迭應道:
“娘,您這話說的!放心,要是您願意賞我十萬兩做聘禮,我保準把這儀式辦得風風光光!”
趙方芸愣了一瞬,許是沒想到我如此直白,好半天才緩過神,咬牙道:
“十萬兩便十萬兩!醜話說在前頭,明日一早我便請大夫來查驗,你莫要耍什麼花樣!”
我拍著胸脯保證:“娘,您就放一百個心,我這渡亡人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趙方芸得了我保證,這才滿意地轉身離去。
我長舒一口氣,這才將目光投向屋內陳設。
牆角立著朱漆描金的梳妝台,銅鏡蒙著層薄灰;兩盞紅燭插在雕花燭台上,火苗隨著穿堂風明滅不定。
床頭床尾各立著半人高的紙人,男紙人戴著烏紗帽,女紙人簪著絹花,臉頰抹著詭異的豔紅。
檀木床散發著淡淡的木香,床上躺著的年輕男子蓋著雪白錦被,眉眼在燭火下若隱若現。
我伸手輕輕掀開錦被一角,露出對方蒼白卻英挺的麵容――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如削玉,薄唇上有一粒唇珠,看起來十分適合親吻的模樣。
我咽了咽口水,指尖鬼使神差地探進他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