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玫姐滿意的聲音從話筒對麵傳來。
“傻姑娘,別鑽牛角尖。以你這張臉和身段,隻要把那位貴人伺候舒坦了,還愁沒有好日子過?犯不著守著一個男人耗死自己。”
她說得沒錯,眼下的境遇已經是穀底了。
破釜沉舟搏一把,或許還能撈到條生路。
我扯了扯嘴角,把湧到眼眶的澀意逼回去:
“玫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掛斷電話後,我拿著那兩萬塊定金,選了塊能埋下骨灰盒的草坪墓地,剩下的錢剛好夠買個最簡單的黑檀木骨灰盒。
直到日頭爬到正中央,顧淵才拖著腳步出現在出租屋門口。
他進門時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佝僂下去,手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薄汗,活脫脫一副被債務壓垮的可憐模樣。
“不是說今天有活?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喘著氣問,視線在我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上停留片刻,飛快移開。
“本來我想趁著午休去發傳單賺點外快,可剛站了半小時就頭暈,但是,我給你帶了一束花......”
他從帆布包裏掏出個皺巴巴的牛皮紙袋,裏麵裝著幾支蔫頭耷腦的小雛菊,
“路上看到的,覺得你可能會喜歡。”
空氣裏飄來的香水味讓我胃裏一陣翻湧――那是溫鈺上周在朋友圈曬過的限量款香水,官網售價五位數,抵得上我打三份工一個月的收入。
而他手裏那束花,分明是街角花壇裏的小野花。
我抬手就把紙袋掃落在地,雛菊滾了一地狼狽。
顧淵臉上的驚訝隻維持了半秒,隨即換上更深的愧疚:
“是我不好,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
他上前想碰我的肩膀,被我側身躲開,
“你辛辛苦苦供我創業,眼看公司要上市了,我卻搞砸了......現在連給你買束像樣的花都做不到。”
他又捂著胸口咳了兩聲,順勢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嚇人:
“對了安冉,那一百萬你湊得怎麼樣了?投資方說今天必須到賬,不然就要申請破產清算......”
我冷笑一聲抽回手。是公司拖不得,還是溫鈺的新款包等不及了?
見我不說話,顧淵的眼神慌了幾分。
他掃過桌上攤開的婚紗設計稿――那是我熬夜畫的,原本想著等他公司穩定就結婚,現在看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他忽然拍了下額頭,像是剛想起什麼:
“安冉,你放心!隻要這次渡過難關,我立馬帶你去領證!”
可這句話,他說過太多次了,多到我再也不肯相信。
我轉身走向書桌,拉開抽屜拿出玫姐給的那套教學資料。
“安冉?”
顧淵的聲音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他快步追過來按住我的手,
“我知道這些年你苦,你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他歎著氣,像是下了巨大決心:
“但你看我們現在這情況,實在沒錢辦婚禮。要不這樣,我們先去教堂參加集體婚禮,就我們兩個人那種,簡單又省錢。
等公司緩過來,我一定給你補辦最盛大的儀式,把你風風光光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