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岫端來安神湯,她見我對著銅鏡發怔,
“小姐,這銀簪都磨得發亮了。若是喜歡梅花樣式,不如讓金匠再打一支新的?”
我搖搖頭將銀簪藏進妝奩最深處。
這支簪子是十歲那年雪天,阿玦親手刻給我的。
那時他還不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隻是個寄養在沈家的孤子。
他凍得鼻尖發紅,卻非要等我誇他刻得傳神才肯罷休。
“明日去玲瓏閣,替我備那件月白杭綢裙。”
我合上妝奩,鏡麵映出雲岫詫異的神色。
她清楚我素來偏愛緋紅與煙紫,嫌素色衣裳襯得人病氣。
“小姐當真要穿月白?”
雲岫替我解下發帶,
“二小姐定是要穿得花團錦簇,您這般素雅,怕是要被比下去。”
上一世就是那件緋紅蹙金裙,在玲瓏閣惹得太子頻頻側目,
讓沈清柔更加記恨上我。
這一世,我要反其道而行。
雲岫雖滿心疑惑,還是恭敬應下。
次日卯時剛過,沈清柔便踩著露水來了。
她穿了件藕荷色遍地錦,領口袖口滾著銀線。
“姐姐瞧我這身如何?”
她轉著圈炫耀,
“昨日聽母親說,太子殿下心愛素雅,可我總覺得,女兒家還是明豔些好。”
我撫著袖口暗紋淡淡笑道:
“妹妹生得嬌俏,穿什麼都好看。”
沈清柔果然上鉤,拉著我的手往門外走:
“快走吧姐姐,去晚了南珠就被挑光了。”
到了玲瓏閣,沈清柔的目光就黏在了最大那顆南珠上。
“姐姐你看這個!”
她捏著南珠往發間比量,
“做成抹額定是極美的。”
我正待回話,眼角餘光忽然瞥見西角櫃台。
一個玄色身影立在那裏,正是阿玦。
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姐姐在看什麼?”
沈清柔順著我的目光望去,
“原來是攝政王啊,不過他來這定是有了心上人,姐姐不會奪人所愛吧。”
我收回目光,
“不過是兒時玩伴,我對他並無情意。”
蕭玦僵了一下,好似聽到了我的話,放下手中的釵子。
這麼遠他竟還能聽到,罷了日後再同他解釋吧。
沈清柔這才悻悻作罷,轉身繼續挑揀珠釵。
夥計包好南珠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太子走了進來,嚇得掌櫃連忙跪地行禮。
“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
太子沒理會掌櫃,目光直直看向沈清柔:
“清柔你也在此?”
沈清柔立刻擺出嬌羞模樣,
“參見太子殿下,臣女與姐姐來買些珠釵。”
太子上下打量了下,眼裏的欲望毫不掩飾。
“清柔,今日風滿樓又出了新菜品,你可願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