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這天下午,病房裏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陸珩。
蔣川的發小,也是我們的朋友。
他大概是剛從國外回來,聲音裏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
“蔣川呢?”他問護士。
“蔣總今天沒來。”
“他去哪了?”
“聽說是和蘇小姐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了。”
“沈諾。”他低聲說,“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那個混蛋,居然真的敢......”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推門聲打斷。
蔣川回來了,身上帶著蘇蔓的味道。
“你回來幹什麼?”蔣川的聲音很冷。
“我回來看看你這個瘋子,要發瘋到什麼時候!”陸珩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蔣川,你看看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拍賣沈諾的東西,”
“讓蘇蔓住進你們的家,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都怎麼說你?”
“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蔣川的語氣毫不在意。
“你不在意?沈諾的父母呢?念念呢?你有沒有想過他們?”
“我想得很清楚。”
“你清楚個屁!”
陸珩怒吼,“沈諾是為了誰才躺在這裏的?要不是為了去機場接你,她會出車禍嗎?”
“你就是個懦夫!不敢麵對,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逃避!”
“我沒有逃避。”蔣川的聲音依舊平靜,“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
“該做的事?就是把她忘得一幹二淨,然後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
“是。”
原來,我是去接他的路上,出的車禍。
因為沒人提起,連我自己都忘了。
現在被陸珩翻出來,捅開了一段血淋淋的記憶。
那天是他的生日,我推掉了工作,設計了一款袖扣,
想飛去他出差的城市,給他一個驚喜。
結果,驚喜變成了驚嚇。
“蔣川,你真不是人。”陸珩的聲音裏充滿了失望。
“隨你怎麼說。”蔣川拉開門,“現在,請你出去。”
“你......”
“滾。”
門被關上。
我以為他會說點什麼。
哪怕是一句虛偽的對不起。
但他沒有。
那晚,我第一次,有了想要放棄的念頭。
就在我快要絕望時候,念念又來了。
她掙脫我媽媽的手,嘴巴湊到我耳邊,隻用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媽媽,你別生氣。”
“爸爸說,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
“可是你睡了太久,王子沒辦法了。”
“所以,他隻能變成用荊棘紮醒睡美人的壞巫師。”
“媽媽,荊棘很痛,但是,痛了你就會醒過來了,對不對?”
荊棘?
壞巫師?
蔣川做的這一切,難道是......
這太荒謬了。
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刺激我,為什麼偏偏要選這種最殘忍的方式?
這一定是念念的幻想,或是蔣川為了安撫孩子編造的謊言。
對,一定是這樣。
我不能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我這樣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