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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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一個憔悴的女人從旁聽席衝了出來，是王老師的妻子。

被法警攔住的她用盡全身力氣朝我嘶吼：

“證據？我就是證據！那把火就是從我們家燒起來的！”

“我男人就活活燒死在裏頭！林晚，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哭得涕淚橫流，指甲幾乎要嵌進法警的胳膊。

“我男人對你多好啊！全村誰不知道你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就他！”

“就他把你當學生待！天天晚上，花好幾個鐘頭單獨給你補課，一分錢不要！”

“可你怎麼對他的？你罵他，還往我們家大門上潑紅油漆！你欺負我們家小寶！”

她情緒更激動了：“我們家小寶根本不是自己走丟的！肯定是你把他騙到山裏藏起來了！”

她的話讓旁聽席上的死者家屬徹底失控。

一群嬸嬸阿姨跟著衝出來，法警的防線被撞得搖搖欲墜。

“我家男人對你不好嗎？全村誰不知道你家窮！我家男人自己都難得吃上口肉，還把省下來的臘肉給你送過去！”

“還有我們家！知道你身子弱，我男人天天下地幹完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大半夜還得跑到河裏給你摸河蝦！”

“就因為聽溪溪說你愛吃這個！我們把你當親閨女似的疼，你呢？就因為一盤河蝦，你就要我們全村人的命啊！”

“殺了她！殺了這個白眼狼！”

“這種人渣不配活著！”

場麵徹底失控了，哭喊聲、咒罵聲混在一起，還夾雜著桌椅腿被折斷的聲音。

眼看著法警即將被衝散，姐姐跳了出來。

她衝進人群，張開雙臂攔在村民麵前。

“各位叔叔嬸嬸，求求你們了，別再說了！她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

“我保證，這事兒之後我就帶她走，再也不讓她在村裏露麵了！”

她轉過身，淚眼婆娑地跪在我麵前。

“晚晚，跟大夥兒認個錯吧！”

“他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肯認錯，大家肯定會原諒你的！你快說呀！”

她哀求著，仿佛真在拚命拯救我這個無可救藥的罪人。

村民們看著她，怒火漸漸平息了些，眼裏的恨意卻絲毫不減。

張大娘朝我“呸”了一聲：

“哼！要不是看在溪溪你麵子上，我今天非活剝了你不可！”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附和：

“就是！咱村出了溪溪這麼個大設計師，是我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以後你出息了，可千萬別忘本！”

“溪溪你放心，我們不跟這小畜生計較！都聽你的！”

我沉默地看著宛如聖女般的姐姐，忽然低聲問：

“你們都誇她有本事，將來能修路蓋房，帶全村人過好日子。”

“可你們是不是都忘了，當年那個被誇有天賦，說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學，給村裏光宗耀祖的人。”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林溪瞬間僵硬的臉，還有父母驚恐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到底是我，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