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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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裏，我如同在地獄裏走了一遭。

難產。醫生滿頭大汗地告訴我，胎兒心率在下降，必須立刻剖腹產，讓我家屬來簽字。

護士一遍遍地給江辰打電話。終於，電話通了。

我聽到護士焦急地說明情況，電話那頭，卻傳來江辰極不耐煩的聲音。

「剖就剖！這種事別來煩我！她自己的手術自己簽字，真矯情！」

「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產房一片寂靜，所有醫生護士都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

醫生看著我的情況，果斷道：「情況緊急，不能再等了，啟動緊急預案，家屬意見書稍後補。沈女士，現在需要您本人簽字同意手術。」

我疼得幾乎要昏死過去，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視線。

最終，我在那張印著“病危通知”和“手術同意書”的紙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我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我爸媽終於趕到了。

我爸看到我這副模樣，氣得渾身發抖，捂著胸口，幾乎要喘不上氣。我媽撲在手術室門上，哭得撕心裂肺。

「薇薇！我的薇薇！」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從麻醉中醒來。

江辰站在我的病床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看到我爸媽在，總算收斂了些，但說出的話，依舊像刀子一樣。

「我已經讓助理支付了你的基礎手術費。

至於剖腹產的額外費用，還有後續的護理費，我會按照協議，從你每個月的工資裏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滿是鄙夷。「沈薇，你作為母親，給孩子一個健康的身體是你最基本的責任，連順產都做不到，你還有什麼用？」

我媽氣得發抖，指著他罵：「江辰！你不是人！你這個畜生！」

江辰冷笑一聲，毫不在意。

護士抱著孩子過來，是個女孩，小小的，皺巴巴的，像隻小貓。

江辰隻看了一眼，眉頭就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語氣裏的嫌惡，不加掩飾，雖然沒說什麼，但那失望至極的眼神比任何惡毒的話語都傷人。

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連孩子都沒再看第二眼。

我知道，他去看喬月了。

我媽抱著懷裏弱小的外孫女，淚如雨下。

她哽咽著對我說：「薇薇，算了吧，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別再受這份罪了…」

我看著繈褓中熟睡的女兒，她那麼小，那麼無辜。

這是我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孩子。卻換不來她父親的一絲一毫的憐愛。

那一刻，心痛到極致，反而麻木了。

碎裂的心在女兒微弱的呼吸聲中，沒有愈合，而是淬煉成了堅冰。

我輕輕撫摸著女兒柔嫩的臉頰，在心裏對自己立下血誓：

“我們回家。但不是狼狽地逃離，而是決絕地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