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知意嫁給了一個患有嚴重潔癖的丈夫。
結婚三年,他為她立下三條鐵律——不碰觸,不接吻,不做愛。
她不小心誤用了他的杯子。
他嫌惡地將水杯擲進垃圾桶,仿佛那是什麼沾染了劇毒的穢物。
她突發高燒,醒來後,撒嬌想讓他抱抱。
他眉頭緊鎖,冰冷的聲線隻有警告:【溫知意,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她生理期,不小心弄臟他的副駕。
他屏住呼吸,將車停在路邊,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吩咐助理賣車。
從那之後,她也再未被允許坐過他的任何一輛車。
溫知意委屈得直掉淚,卻什麼也沒說,隻是更加小心地尊重他的潔癖。
每次和他同枕前,她會整整洗上三遍澡,直到確認沒有一絲灰塵。
為了能牽一下他的手,她用消毒水將自己的手擦到泛紅,然後小心翼翼地碰觸著他,並一再保證幹淨。
她以為隻要她遵從傅沉宴的規則,總有一天,他會將她納進他的界限。
可是直到她和他的寡嫂喬若微同時落水,她才知道——
他的潔癖竟是因人而異!
......
從墓園拜忌結束後,她和喬若微同乘的汽車在半路上遭遇撞擊。
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同時跌進一旁的泥河。
“救命......”
溫知意不會遊泳,下意識張口呼救,卻隻是將更多渾濁的河水吞入肺中。
一片昏暗中,她看見傅沉宴毫不猶豫地跳了下來。
求生的本能讓她朝男人伸出手:“沉宴......救我......”
但沒想到,喬若微的聲音同時響起。
“阿宴......救我......”
傅沉宴隻猶豫了一瞬,便掠過她,徑直遊向喬若微。
“知意,若微不會遊泳,我先救她,你再等等!”
溫知意瞳孔驟然收縮,心臟仿佛被冰錐刺穿。
她在掙紮中,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衣擺,指尖還未觸到布料,就被他狠狠揮手甩開。
強烈的窒息感中,四肢漸漸開始無力。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水麵那片破碎的天光越來越朦朧,越來越遠......
她和傅沉宴相見於一場銀行劫案。
那時,傅沉宴身定高定黑色西服,矜貴清冷的模樣,在一眾驚慌失措的人群裏格外矚目。
警察來的時候,綁匪慌了神,用槍頂著他當人質。
傅沉宴眼都沒抬,隻一個眼神,配合著警察擊斃了綁匪。
槍響時,所有人都被嚇得哆嗦。
隻有他淡定從容,垂眸淡淡睨了眼地上蜷縮的綁匪,挺闊的眉峰未動分毫。
溫知意望著他,眼波微顫。
她央著父親幫她引薦。
父親看出她的心思,第一個就是不讚同。
【你喜歡誰都行,唯獨傅沉宴不可以。他有嚴重潔癖,無數女人前仆後繼,都近不了他的身。】
【潔癖怎麼了?我長得美,身材好,性格好,肯定能打動他的心。】
那時的她自信滿滿,像不知疲倦的小太陽,開始追著傅沉宴跑。
得知他喜歡吃城南的桂花糕,她開車繞半個城,再熱乎乎地捧到他前麵。
他出國談合同,不小心生了病,她直接包專機,去他下榻的酒店,照顧了他三天三夜。
最危險的一次,他去山區考察,遭遇泥石流,她不顧所有人勸阻,徒手將他從泥裏挖出來。
也就在那次之後,他向她求了婚。
“我需要一個聯姻對象。”
沒有戒指,沒有告白。
她欣喜若狂,抓著他的手臂,問他是不是終於愛上了她。
傅沉宴隱忍地將她拂開,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時候的她被幸福砸暈了頭,並沒有注意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嫌棄。
可算算日子,他告白那天——
正是喬若微和傅家大哥結婚的日子!
原來他真的不愛她!
她對他的真情,隻是用來緩解情傷的工具!
意識模糊之際,保鏢將她撈了起來。
而直到她上岸,傅沉宴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緊緊地抱著喬若微,低聲安慰。
“好了,沒事了。”
“不怕了,我已經把你救上來了。”
他向來纖塵不染,此刻昂貴的西裝卻吸飽了腥臭的泥水,發絲間還掛著肮臟的穢物。
但他對此渾然不覺,隻專注安慰懷裏的人。
眉眼間,是從未給予過她的溫柔。
溫知意哆哆嗦嗦地裹緊身上的衣服,滾燙的眼淚終於決堤。
她以為他真的有嚴重潔癖。
戀愛一年,結婚三年,一千二百多個日夜,她嚴格遵從他的準則。
可原來......不是......
他的準則隻是用來約束她,而對喬若微,卻是毫無條件。
何豈諷刺!
又何豈可笑!
喬若微瞥見她的神情,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突然捂著胸口道:“我的項鏈!阿宴,你送我的那條項璉不見了。”
傅沉宴立馬道:“應該是掉水裏了。別怕,我去幫你找。”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再次跳進臟河。
反複潛水幾次後,他終於找到喬若微的項鏈,獻寶似地遞給她麵前。
“別哭了,已經找到了。”
溫知意諷刺一笑,抖著手將眼淚擦幹,同時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第一次回複了那條日複一日、帶著執拗意味的信息。
【第9999次。意意,你什麼時候和傅沉宴離婚,然後嫁給我?】
就著模糊的視野,她一字字回複。
【三十天後,回國找我。】
既然傅沉宴這麼不珍惜她,那她也不要他了!
她要嫁給她的死對頭,那個共向她求了9999次婚的男人——靳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