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明嶼說過,這裏是她的淨土,隻有她有資格住在這裏。
可是現在,他竟然讓她把梅園讓給駱寧。
他口口聲聲說她和駱寧平起平坐,實際上卻一次又一次地讓駱寧越過她。
好在,她早就不相信他的誓言了。
可是心,卻還是痛的如同滴血一般。
見她不答話,謝明嶼急了,“淺淺,隻是讓你暫時搬出去一陣子而已,你就當幫我個忙,好嗎?”
秦淺的眼淚都笑了出來,嗓音沙啞,“好,我搬。”
反正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裏了。
這梅園,駱寧想要,讓給她便是。
她答應得如此爽快,謝明嶼很是驚訝,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他忽然感覺到,秦淺似乎已經不在乎他了。
喉嚨一陣發堵,不等他開口,秦淺已經轉身離開。
謝明嶼鬆了口氣,看來她不是不在乎他,隻是吃醋了。
無妨,等他和駱寧成婚後,多抽點時間陪陪秦淺,彌補一下就好了。
秦淺和芍藥剛收拾好衣物,駱寧就帶著眾多婢女來了。
秦淺不想再跟她起衝突,起身就要走。
駱寧假惺惺開口道:“真是難為你了,為了我竟要去住柴房。”
秦淺渾身僵住,瞳孔驟然一縮。
她原以為自己要搬去的是別院,沒想到......竟是柴房?!
綠萍嗤笑一聲,臉上滿是嘲弄,“這將軍夫人當得也夠憋屈的,傳出去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呢!”
駱寧掩唇笑了,“記得多送點炭去,莫要凍壞了我們的將軍夫人。”
綠萍笑嘻嘻地應下,“奴婢知道了,畢竟將軍夫人才小產,身子骨弱得很呐!謝將軍真是不懂憐香惜玉,這麼冷的天,竟讓將軍夫人去住漏風的柴房。”
“您身上這件狐皮大氅是謝將軍親手獵的吧?真好看,一定很暖和......”
主仆倆一唱一和,極盡嘲諷和得意。
秦淺麵臉上毫無血色,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曾經,她才是謝明嶼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心尖寵。
但是現在,謝明嶼將對她的疼愛,統統給了駱寧。
芍藥氣得滿臉通紅,要不是被割了舌頭,肯定早就跟綠萍吵起來了。
秦淺擔心她再得罪駱寧,連忙拉著她離開。
柴房是整個將軍府上最破的地方,比下人們住的屋子還要簡陋。
不僅沒有床鋪,甚至屋頂還在漏風。
兩人打掃了許久,才勉強收拾出一塊幹淨的地,鋪滿稻草湊合躺了上去。
二月的天,冷風灌進來,徹骨的寒。
秦淺和芍藥依偎在一起,裹緊單薄的棉被。
隻要熬過今晚,明天她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誰知下半夜,兩人竟被刺鼻的濃煙嗆醒。
柴房著火了!
火舌從門口竄起,點燃了幹草枯枝,將出口封得死死的。
熱浪席卷而來,兩人徹底驚醒。
窗外傳來女人低沉陰險的嗓音:“將軍夫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們家駱將軍!”
“要怨就怨謝將軍變心了,不愛你了,怪不得旁人!”
“賤人,去陪你那短命的孩子吧!”
是綠萍!
兩人被濃煙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秦淺率先反應過來,拽著芍藥就往外逃。
無奈火勢蔓延得極快,一根燃燒的房梁忽然砸落在地,擋住了去路。
危險之際,芍藥將棉被浸濕,罩在秦淺身上。
然後,她深深地看了秦淺一眼,眼底滿是決然。
秦淺瞬間就懂了,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可是下一秒,芍藥毅然抽出手,用盡全身力氣撞向被大火吞噬的房梁,硬生生撞出一條路。
然後,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秦淺,便將她推出了柴房。
秦淺轉過身,映入眼簾的便是芍藥被火焰吞噬的身影。
她剛要衝進去,可是被燒成火人的芍藥卻仿佛猜到她要做什麼,拚命地揮舞著辨別不出形狀的雙手,讓她快點離開。
最終,那團火影重重倒了下去。
晨霧散盡,黎明的曙光撕開夜幕的輕紗。
忽然,天空驟現異光,彗星拖著長尾破空而來。
秦淺瞳孔一緊,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離開之前,她留戀地看了一眼火光中的柴房,默默跟芍藥告別。
很快,她的身影被異光吞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