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周嶼是純苦情侶,
相依為命二十年,終於迎來了屬於我們倆夢寐已久的婚禮。
可婚禮當天我卻被捉奸在床,出軌了他的死對頭。
周嶼雙眼猩紅質問我為什麼。
我嘲弄地勾了勾唇角,
“你不會以為我真會跟你這個殺父仇人結婚吧?”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覺得惡心無比!”
寵愛了我二十年的周嶼憤怒到極點,顫抖著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滾,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說完他拉過女助理,當場宣布更換新娘。
我壓抑著喉頭的腥甜,笑著祝福他們白頭到老。
他不知道,醫生說我患上了漸凍症。
讓他恨我入骨,是我送他的最後一份禮物。
......
我挽著沈逸快步逃離了禮堂。
身後傳來歡快的婚禮進行曲,仿佛剛才的爭吵隻是一場幻覺。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來,我拚命仰起頭。
沈逸頓住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早知如此痛苦,何必非要演一出這麼傷人的戲?”
“現在回去解釋還來得及。”
我死死拖住他,拚命搖頭。
“不,絕對不能告訴他!”
“值得嗎?”
我的心顫了顫,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聽不清聲音的左耳。
醫生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江小姐,你患了漸凍症。你的聽力會持續下降,接著是四肢會越來越僵硬,最後視力也會消失。”
“很遺憾,目前全世界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
我本是一個小提琴手。
音樂是我的生命,而周嶼是刻進我骨血的光。
如今命運卻逼著我,不得不舍棄,老天給我開了多麼殘忍的一個玩笑!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
“值得!”
他已經被我拖累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生活好起來。
我又怎能那麼自私,再將他拖進生活的泥沼。
這樣挺好,恨我、忘記我,他就能毫無負擔去過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我回到婚房收拾東西。
之前買的咖啡機還安安靜靜擺在廚房台麵,包裝都沒來得及拆。
我曾幻想以後每個清晨,給周嶼做一杯愛心拉花咖啡。
主臥的四件套買的是叮當貓,周嶼當時揉著我的頭發一臉嫌棄地說“幼稚死了”。
最後他卻又悄悄買了回來,說“你喜歡就好!”
我盯著客廳沙發對麵空蕩蕩的牆發呆,那是裝修時周嶼特意空出來的。
他滿懷憧憬地說,“等我們拍了婚紗照,就把最大最美的那張放大掛在這裏,每天一抬頭就能看見。”
我卻固執地堅持,非要等到度蜜月的時候去海邊再拍。
真可惜,生命即將走到終點,還沒穿過一次婚紗。
我揉了揉發熱的眼睛,轉身收拾自己的物品。
東西不多,大部分是小提琴、樂譜和一些私人衣物。
床頭櫃最裏麵,摸到一個小小的絲絨盒子。
裏麵裝著兩枚劣質的銀質戒指,戒圈裏麵刻著“Y&Q”。
我們確定關係那天,身上所有的錢隻夠買一對這樣的戒指。
為此後麵兩人生生啃了一周饅頭,卻甘之如飴。
周嶼和江晴,永遠相愛,永不背叛。
而我,卻親手毀了我們的諾言。
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戒指上,舍不得是真的,必須放手也是真的......
終於我還是忍不住將戒指塞進了我的行李箱。
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我迅速收拾好情緒站起來。
林曉架著喝醉酒的周嶼走進來。
看到我,醉意朦朧的周嶼眼睛亮了起來,踉踉蹌蹌走上來,將我抱了個滿懷。
“晴晴,我做了個噩夢,夢中你說不要我了,好痛......”
周嶼向來是驕傲的,就算最落魄的時候,也沒顯露過他的脆弱。
這些年周嶼早就練成了千杯不醉的海量,不知喝了多少酒才會成這樣。
我深深吸了口氣,貪戀地聞著他熟悉的味道。
時間若是在這一刻停止該多好,就沒有那麼多的遺憾和訣別。
再是不舍,我還是推開了他。
“周嶼,不是做夢,我是真的要離開你了。”
周嶼像個彷徨無助的孩子。
“為什麼?”
“晴晴,我哪裏做得不好,隻要你說我肯定改,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傻瓜,你怎會不好?
你是我見過的,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人。
是我不夠好,是我不配再站在你身邊了。
“晴晴,別走!”
“我求求你別走,求求你......”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隻想將他的模樣刻進腦海。
“周嶼,我愛上了別人!”
周嶼眼中的光漸漸黯淡下來,從最初的難過不舍慢慢回歸到失望平靜。
他掙紮站起身,一聲不吭朝臥室走去,背影格外蕭索。
“周嶼......”
他的背影頓了頓。
“再見!”
無論如何都得好好道一聲別,方不辜負我們的相遇和二十年的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