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粗啞凶悍的聲音,一把將我拽回了十九年前的噩夢。
驚恐瞬間席卷了我全身。
王浩怎麼會知道阮琪?
我必須馬上帶她走!
我頂著散亂的頭發和臉上的抓痕,顧不上滿身狼藉。
跌跌撞撞地衝出了辦公室,打車回家。
一路上,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不行!絕對不行!
他那種人渣會毀了阮琪的!
我必須說服阮琪,離開這裏。
去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用鑰匙顫抖地打開家門。
預想中阮琪可能有的擔憂或者哭泣並沒有出現。
一陣喧鬧的音樂和歡笑聲撲麵而來。
客廳裏,阮琪和幾個她直播間的朋友正舉著酒杯。
桌上擺滿了外賣和酒瓶,一派慶祝的氣氛。
看到我狼狽不堪地出現在門口。
滿屋的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媽,你回來啦?看看你這副鬼樣子,又去惹什麼事了?”
阮琪醉眼朦朧,晃著酒杯走過來,“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我爸,我親爸!他聯係我了!他說他就要回來見我了。”
她得意地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有點毛骨悚然。
“我就知道,我才不是你這種窩囊廢能生出來的!我骨子裏流的是厲害人物的血!”
“你這些年換過多少工作,搬過多少次家,不就是因為跟男人糾纏不清嗎?”
我的瞳孔驟縮,臉色慘白。
“啪!”
我用盡全身力氣甩在她臉上一記耳光。
阮琪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
臉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
整個屋子死寂一片,她那些朋友都嚇傻了。
她愣了幾秒。
突然笑起來,越笑越大聲。
眼淚卻順著指縫不斷往下流。
我曾以為阮琪隻是不懂事。
隻是被流量蒙蔽了雙眼。
可卻忘了有些基因的劣性,無法更改。
我看著她扭曲的笑容,最後一點猶豫消失了。
我轉身衝進臥室。
從床底最舊的行李箱夾層裏,掏出一個發黃的牛皮紙袋。
我回到客廳,將袋子裏的東西狠狠摔在阮琪麵前:“你自己看吧,看了你什麼都明白了!”
一張泛黃的報警回執,幾張傷痕照片。
她撿起回執,手指發抖。
“你又想偽造什麼證據來騙我!”卻又突然暴怒,把照片撕成碎片,“為了洗白自己,你什麼都能編出來!”
阮琪把碎片摔在地上,狠狠推我一把:“我不會信的!“
我猝不及防,向後踉蹌。
腳底踩上剛才摔碎的酒瓶。
一陣鑽心的刺痛從腳踝傳來,我重心全失。
碎酒瓶深深紮進我的手臂和掌心。
溫熱的血瞬間湧了出來。
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抬頭看向阮琪。
她無動於衷,眼神裏滿是報複的快意:“知道我為什麼要在網上那樣說你嗎?”
“為了汙蔑我爸,你什麼都能編!你讓我惡心!我恨不得把你給我的血都放幹淨!”
“每次你碰我,我都覺得臟!”
她的話像一盆臟水,把我從頭澆到腳。
我愣在原地,渾身冰涼。
十九年的隱忍和犧牲。
換來的卻是親生女兒用最惡毒的話往我心口捅。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猛地響起,打斷了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
阮琪狠瞪了我一眼,不耐煩地捋了捋頭發:“誰啊?!”
她轉身走向門口,一把拉開了家門。
門外站著的男人斜倚在門框上,一張我死都不會忘記的臉。
同樣是這種可怕吃人的眼神、無盡的羞辱、還有惡心的觸感。
那段記憶又回到我腦海裏。
身體開始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我嚇得捂住嘴,連連後退。
阮琪愣住了,語氣充滿嫌惡:
“你誰啊,找錯門了吧?要飯到別處去!”
那男人猥瑣的看了看阮琪,最後落在了滿身狼狽的我身上。
他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阮意,好久不見啊,我來認女兒了。”
“老子這十幾年牢可不能白坐,現在你們娘倆該連本帶利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