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司許猛地拔掉我手背上的針頭，帶出的血在空中飛濺。

“沈眀薇，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表情憤怒，可赤紅的眸子裏卻隱著不忍。

我的主治醫生沉著臉走進來，與我對視後，默默點頭，轉身對著司許換上笑臉。

“恭喜你顧先生，我為沈小姐找到了新的供血者，她不用試藥了，你放心把她交給我們醫院吧。”

司許怔了證，對著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沈眀薇，十五年了！我就像一塊被你用壞的抹布！”

“你當時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他目眥欲裂，走上前雙手緊緊捏著我的肩膀，死死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別過頭去，眼淚從他看不到的那側滑落，聲音滿是譏諷。

“我也希望，我從沒救過你這個白眼狼！”

握著我肩膀的手一下子鬆開，顧司許踉蹌著後退兩步。

一個人大男人竟然沒出息的哭了。

“沈眀薇，是你不要我的！”

他最後看了我兩眼，轉身決絕的離開。

薑晚晚立即跟了上去。

病房一下子安靜得可怕。

醫生輕輕歎了口氣：“我幫你撒這個慌也不知道是對是錯，走吧，我送你去隔壁醫院。”

隔壁是臨終關懷醫院，我順從的起身跟著他走。

夜晚，我彷佛身處人間煉獄，痛苦難挨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我卻感受不到疼痛，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燙，意識逐漸模糊。

我知道自己在醫院，但已經弄不清我在哪個醫院了。

走廊盡頭的廁所似乎又傳來小孩的哭聲。

是司許！

他被爸爸媽媽丟下，一個人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哭泣。

司許別怕，這次我還是會救你，但不會再讓你以後的日子都充滿痛苦了。

我的手胡亂摸著，終於在床邊的桌子上摸到一把水果刀，比劃著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彈幕嚇成了血紅色：【快住手，千萬不要割出傷口，失去凝血功能你會血流不止而死的！】

我不怕死！

我要把我的心臟拿出來給司許，這樣他就能活了。

而我死了，他也就不用為我獻血了。

皮肉被劃開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痛，我繼續發力，彷佛已經看到我的心臟跳動在司許的身體裏。

“眀薇，不要！”

他的聲線因為害怕而抖得不成樣子。

我笑了笑，手上發力，刀身狠狠沒入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