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翠花領了“軍令狀”，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使命般的光彩。在她看來，小滿姐這絕對是要施展大神通的前兆！打聽消息？那必然是推演天機所需的“香火”或“媒介”！

她幹勁十足，利用一切送衣服、取東西、蹭廚房的機會，豎起耳朵，睜大眼睛，開始了她的“情報搜集”工作。

然而，翠花姑娘的腦回路和理解能力，注定了這份“情報”會帶有極其強烈的個人色彩。

幾天後，她神秘兮兮地跑回來，關上房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本（依舊是那個神秘的小本本），壓低聲音，一臉嚴肅地向林小滿彙報：

“小滿姐！我打聽到了！重大消息！”

林小滿精神一振，連忙湊近：“快說！”

“首先！”翠花翻開第一頁，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符號，“根據我對後廚張屠夫和他媳婦吵架內容的分析（他們經常因為瑣事吵架，信息量很大），最近京城確實流行一種來自番邦的、很貴的、給貓狗聞了會傻笑的粉末！張屠夫想給他家旺財買點，被他媳婦罵敗家！這說明此物確實存在，且價格不菲！”

林小滿：“......” 好吧，雖然來源奇葩，但至少印證了木天蓼的存在和昂貴。

“其次！”翠花翻到第二頁，上麵畫了個圈，圈裏點了好多點，“我偷聽到針線房兩個繡娘閑聊，說柳丞相家的一位表少爺，最近特別喜歡跑城西的‘千金一笑樓’！”

“千金一笑樓？”林小滿疑惑，“那是什麼地方？”聽名字像是高級娛樂場所？

翠花小臉一紅，眼神閃爍：“就是......就是很多漂亮姐姐，唱歌跳舞陪酒的地方......據說，那裏最近流行一種番邦來的‘神仙粉’，吸一點就能飄飄欲仙，快活似神仙......可貴了！隻有柳丞相家那樣的富貴才用得起！”

林小滿心裏咯噔一下！神仙粉？助興？難道木天蓼在人類世界是作為......違禁品使用的？王爺查這個，是為了查禁藥？而柳丞相家牽扯其中？

這信息量有點大！而且危險！

她趕緊追問：“還有嗎？關於王爺或者邊關的？”

翠花皺著小眉頭，努力回想：“邊關......哦！有！我昨天去給外院侍衛送衣服，聽到他們抱怨，說最近往北境送軍糧的馬隊回來得特別慢，路上好像不太平，還老是丟東西，連......連馬吃的精飼料都丟！真是怪事！”

軍馬飼料？林小滿莫名聯想到了王爺提到的“北境邊軍後勤”。馬吃的......精飼料？會不會......

一個大膽的、荒謬的猜測在她腦中形成：難道有人用木天蓼這類東西，摻進軍馬飼料裏，用來......控製或者幹擾軍馬？所以王爺才如此重視，親自過問？而柳丞相府可能牽扯其中？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就太大了！她無意中卷入的，可能是一場巨大的政治風波！

【叮！檢測到宿主觸及核心劇情邊緣！觸發選擇性任務：‘沉默是金’或‘冒險示警’。選擇‘沉默是金’：獎勵‘龜息術’（大幅降低存在感，易於隱藏）。選擇‘冒險示警’：需向宇文玥提示‘馬料’關鍵詞，獎勵未知，風險極高。請宿主謹慎選擇！】

林小滿看著這兩個選項，頭皮發麻。

沉默？她當然想沉默！裝死是她最擅長的！‘龜息術’聽起來就很有安全感！

但是......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關係到邊關將士和軍國大事......她雖然怕死，但良心會不安。而且，萬一事後被王爺查出來她知情不報，會不會死得更慘？

示警？怎麼示警？跑去跟王爺說“王爺我覺得可能有人用貓薄荷坑你的軍馬”？怕不是會被當成瘋子直接拖出去砍了！

進退兩難！

就在林小滿糾結得快要把頭發薅禿了的時候，係統又嗶嗶作響地發布了日常任務。

【嗶啵~日常任務‘喵主子的新玩具’：請宿主利用廢舊物品，為雪團兒製作一個簡易玩具，並成功吸引其玩耍超過五分鐘。獎勵：‘手工達人’體驗卡（一小時）。失敗懲罰：雪團兒的‘鄙視’（持續一整天）。】

又是貓！她現在哪有心情做貓玩具！

但懲罰是雪團兒的鄙視......那傲嬌貓要是鄙視起人來，可是會連續幾天不吃飯，然後王爺就會找她麻煩......

林小滿哀歎一聲，認命地開始翻找廢舊物品。破布頭？爛線團？小木棍？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幾根不要的彩色絲線，又撿了根光滑的小木棍，胡亂綁在一起，做了個簡陋的逗貓棒。腦子裏還在瘋狂思考著那個致命的選擇題。

到了下午去王爺院裏，她依舊愁眉苦臉，手裏機械地晃著那個粗製濫造的逗貓棒。

雪團兒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居然真的被那晃動的彩色線頭吸引了，撲來撲去，玩得不亦樂乎。

【快樂值+10！來自雪團兒。】

宇文玥今天難得地在院子裏練劍，劍氣如虹，身姿矯健。練完一套，收劍而立，氣息平穩，額角隻有細微的汗珠。他接過小太監遞上的布巾擦汗，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廊下那個一邊神遊天外、一邊機械晃逗貓棒的小丫鬟。

她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小臉垮著，嘴裏還無意識地嘀嘀咕咕，那副樣子，不像是在逗貓，倒像是在給貓超度。

雪團兒撲了半天，發現兩腳獸毫無互動樂趣，不滿地“喵”了一聲，甩甩尾巴，走了。

林小滿還毫無所覺，繼續晃著棍子，眼神發直。

宇文玥擦汗的動作微微一頓。

旁邊的小太監忍著笑，小聲提醒：“林姑娘？林姑娘？雪團兒走了。”

“啊？哦！”林小滿猛地回神，看到空無一貓的前方，和自己手裏傻乎乎晃著的逗貓棒，頓時尷尬得腳趾摳地。

【快樂值+3！來自小太監。（被逗樂）】

宇文玥將布巾扔回托盤，緩步走了過來。

林小滿頓時緊張得站直了身體，低下頭，不敢看他。

“在想什麼？”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不出情緒。

林小滿心臟狂跳，腦子一抽，脫口而出：“在想馬......呃不是！在想貓！對！貓！”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宇文玥的目光在她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掃了一眼她手裏那根粗陋的逗貓棒，淡淡道：“手藝粗糙，勝在......別致。”

林小滿：“......” 這是在誇她還是罵她？

她不敢接話，心跳如鼓。剛才差點就說漏嘴了！‘馬’字都出口了！

宇文玥似乎並沒有深究的意思，轉身欲走。

就在林小滿以為逃過一劫，暗自慶幸選擇了“沉默是金”時，係統突然又嗶了一聲！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欲與微弱正義感！隱藏選項觸發：‘迂回示警’！任務：將‘馬料’相關疑慮，通過非直接方式傳遞給宇文玥信任之人（如總管太監懷安）。獎勵：‘福至心靈’buff（小幅提升接下來關鍵選擇的正確率）。風險：中度。】

林小滿：“！！！” 還有這種操作？！

迂回？傳給懷安公公？這好像......比直接麵對王爺稍微安全一點點？

看著宇文玥即將離開的背影，又想到邊關可能因為軍馬問題而遭遇的困境，林小滿把心一橫，牙一咬！

賭了！

她猛地抬起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宇文玥的背影，用不大但足夠清晰的聲音，自言自語般地嘟囔（其實是說給旁邊還沒走的小太監聽）：

“唉......雪團兒挑食不好好吃飯真愁人......要是貓糧也像馬吃的精飼料那樣，被摻了奇怪的東西，吃了亂蹦亂跳或者不肯走路，那可就更麻煩了......還好貓糧貴，沒人亂來......”

她說完，立刻低下頭，假裝繼續擺弄那根破逗貓棒，心臟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宇文玥的腳步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雖然沒有回頭，但周身的氣場似乎瞬間冷凝了一瞬。

旁邊的小太監一臉茫然，顯然沒聽懂這沒頭沒腦的話。

宇文玥隻是停頓了那麼一瞬，便繼續邁步離開了，仿佛什麼也沒聽到。

但林小滿那‘危機預感’的被動技能，卻清晰地感覺到，一道極其銳利而深沉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極短的一刹那。

【叮！‘迂回示警’任務完成！獎勵‘福至心靈’buff已發放！】

任務完成了？王爺......或者他身邊的人，聽懂了嗎？

林小滿癱坐在廊下，感覺自己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渾身脫力。

無論結果如何，她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吧？

她這條鹹魚，為了活下去，不僅學會了翻身，好像還......勉強學會撲騰起一點小水花了？

隻是這水花，會濺濕誰，又會引來什麼，她完全無法預料。

夜幕降臨，書房內，宇文玥看著麵前一份關於軍馬飼料異常損耗的密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貓糧......馬料......摻東西......”他低聲重複著白天聽到的那句看似蠢笨的嘟囔，眼神銳利如刀。

“懷安。”

“老奴在。”陰影中，懷安公公悄無聲息地出現。

“去查查，最近所有經手軍馬飼料的倉庫、車隊，尤其是從京城出發的。重點查有無異常人員接觸，或者......有無混入非飼料類物品。特別是......番邦來的，味道特殊之物。”

“是。”懷安公公躬身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宇文玥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目光幽深。

那個小丫鬟，到底是誤打誤撞，還是......另有所圖？

看來，有必要再好好“查一查”她的底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