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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衣顏衣
邵星融

第8章

電影散場,一男一女走出電影院,街燈尚未全然點亮,天幕還

保留著一抹深藍色,像是一塊尚未被夜完全染黑的絲絨布。他們一

邊走,一邊隨意地聊著接下去要吃點什麼,沿著街角走進一條熟悉

的小吃街。這裏鋪著油漬斑斑的水泥地麵,地上隨處可見被腳踩扁

的塑料袋,裏麵包著還沒喝完的豆漿或綠豆湯,混雜著散落的烤串

簽子與塑料餐盒。雖然環境稱不上幹淨,甚至有點黏膩,但空氣中

卻彌漫著各式各樣的香味——炭火上滴落油脂的焦香、鐵鍋翻炒辣

椒的嗆香、炸物騰起的熱油味,還有糖水鋪子飄來的淡淡椰香。這

些味道混雜著人聲鼎沸與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在饑腸轆轆的時候,

簡直像是地獄裏開出的一道偽裝天堂之門,令人無法抗拒。但對於

剛吃過飯的人來說,那些味道反而有些多餘,甚至讓人感到膩味。

“這羊肉串太香了!”汪奕像是發現了寶藏,興奮地說:“我都

多久沒吃這種街邊串串了,還是這個味兒!”她一邊說,一邊已經

從攤子上接過冒著熱氣的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油脂順著竹

簽滑落。

“那就在這兒吃吧!”陳陌點了點頭,語氣輕鬆地附和著,但心

裏卻暗暗犯嘀咕——今天晚上回家還有一頓飯在等著,他得控製點

分量。

“怎麼今天想起找我看電影了?你男朋友呢?”陳陌笑著打趣,

語氣裏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刺探。

“不想跟他看,他太無趣了。”汪奕含著肉含糊地回了一句,緊

接著又夾了一大筷子米粉,直接放進陳陌的碗裏,“你怎麼不吃

啊?你不是餓了嗎?”

陳陌笑著,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嘿,我看你吃就飽了。”

說著還是拿起筷子,開始動起了手。

聽到陳陌那句“我看你吃就飽了”,汪奕臉唰地一下紅了。她

明明提前在心裏叮囑過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臉紅,不能表現得太

明顯,但這反應就像身體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她根本控製不了。

吃完這頓隨性的餐食後,陳陌把汪奕送回了家。他開車緩緩調

頭時,透過後視鏡一瞥,看到汪奕站在樓下的路燈下,靜靜望著他

的車一點點駛遠。那一刻,她沒有揮手,也沒有轉身,仿佛隻是用

目光替代了一切未出口的話。

車子繼續往前駛去,街景逐漸熟悉起來,陳陌開到了另一棟小

區樓下——這裏是他女朋友餘晴晴的家。他剛剛停好車,等隨手點

開微信,隻見餘晴晴發來了好幾條信息,都是問他現在到哪兒了,

還夾著兩個未接來電的提醒。他沒立刻回消息,隻是靜靜看了幾秒,

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至於那場他們一起看的電影,其實是章嵐和金信義看完之後,

由章嵐推薦給汪奕的。巧的是,金信義也覺得這電影不錯,就順手

推薦給了劉誠。而劉誠也約過汪奕一起去看,可汪奕當時禮貌地婉

拒了。滑稽的是,就在那之後,她卻轉頭自己約了陳陌去看同一部

電影。

餘晴晴已經在家裏等陳陌很久了。通常他們隻有在周末才能相

處得更久一些,因為她平日工作繁忙、行程緊湊,即便如此,她依

然堅持每天和陳陌通電話,從不間斷。今晚的等待讓她感到焦躁,

她在廚房門口踱來踱去,猶豫著要不要先做點飯。她本想把一切安

排得妥帖些,好讓陳陌一進門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但又怕他遲

遲不來,自己做好的飯反倒涼了,熱了又沒新鮮的口感。她幾次拿

起手機給他發消息、打電話,卻始終沒有回應,心裏不由得泛起一

陣煩躁和委屈。

“他到底在幹嘛啊?”她盯著手機屏幕,嘴裏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像是在責怪,又像是在哄自己。

餘晴晴並不是那種一眼就驚豔全場的美女,但她的氣質極具韻

味,五官柔和而富有層次,屬於越看越吸引人的那一型。最引人注

目的,是她那雙天生異色的眼睛——右眼是深邃的黑,左眼則是清

透的藍灰色,像一場不合邏輯卻意外和諧的相遇。她的性格亦如其

貌,外表溫婉恬靜,內心卻無比堅定果敢。她是劍橋大學的高材生,

學業優秀得幾乎無懈可擊,掌握七國語言——英語、法語、意大利

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俄語和日語,口音標準得如母語使用

者;她的網球打得也極其淩厲,場上揮拍果決、落點狠辣。

在朋友眼中,她幾乎就是“文武雙全”的代名詞,是那種走進

任何場合都會贏得尊重的女人。可即便如此,如今她站在廚房的燈

下,卻也隻是一個等著男朋友回家的普通女孩,柔情中藏著不安,

獨處中裹著期盼。

“怎麼現在才到?我給你發了好幾個消息了。”餘晴晴站在玄關,

語氣裏帶著不加掩飾的埋怨,手裏還攥著剛才一直沒放下的手機。

“寶貝,我在開車嘛,沒來得及回你呢。”陳陌輕描淡寫地解釋,

臉上掛著慣常的那副笑容,還特地壓低聲音,試圖讓語氣聽起來更

溫柔、更有磁性,“一看到你的消息我就超速趕來了,真的。”

餘晴晴當然知道他在哄她,語氣裏的曖昧和鬆弛早已被她聽慣

了,她不是聽不出那份敷衍。但最終,她也沒有追問什麼,隻是歎

了口氣,把情緒壓了下去。她知道,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

工作、距離、節奏都讓這段感情變得像一場節奏不穩的交響樂。既

然終於見了麵,她不想再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爭執上——盡

管,有時候爭執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因為ZAX迪廳的事情吵了一架。那是上城

頗有名氣的一家夜店,燈光迷離,音樂震耳欲聾,是無數年輕人

“放飛自我”的去處。餘晴晴從沒去過那種地方,但她看過裏麵的

照片:穿得極其暴露的女人在燈光下舞動著身體,濃妝豔抹、酒杯

交錯,還有男人高舉話筒,肆意喊麥,那些照片光是看一眼就讓她

感到窒息和不適。她甚至懷疑,自己就算硬著頭皮去,也可能進不

去——因為ZAX“卡顏”,不夠好看的,連門都別想進。隻有被評

為“高顏值”的帥哥、美女,才有資格在燈光和酒精的幻覺中放肆

一夜。

而她之所以反對陳陌去那種地方,理由再簡單不過——那不是

一個“有女朋友”的人該去的地方。她自己在和陳陌交往後,對異

性保持了足夠的分寸,任何玩笑都會留意尺度,任何關係都保持清

晰。她不是苛刻,而是希望彼此都能將感情放在一個值得的位置上。

而ZAX這樣曖昧、躁動、酒精彌漫的場所,無疑充滿了尋求刺激和

豔遇的潛流。她也清楚,陳陌並不是一個“老實人”——他身上有

太多放蕩不羈的火苗,所以她更不能輕易放任。

對一個真正在乎這段感情的女孩來說,她的要求並不過分。

“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點飯。”餘晴晴一邊把包放下,一邊輕聲

說道,語氣裏帶著幾分體貼。

“嘿嘿,你真好。”陳陌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嘴角上揚,眼神卻

有些飄忽,心裏開始犯起嘀咕。他其實根本不餓,甚至有點怕接下

來會被問起什麼。

餘晴晴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利落地綰起頭發、係上圍裙,走進

廚房開始張羅晚餐。她的動作熟練而優雅,刀起刀落間,胡蘿卜很

快就被切成細絲,魚鱗刮得幹幹淨淨,蝦也處理得幹淨利落。鍋裏

開始升騰出陣陣熱氣,油香、蔥香、蒸汽混合著廚房的溫度,很快

就有了家的味道。不出半個小時,一桌飯菜就擺上了餐桌——綠意

盎然的蔬菜、鮮嫩的魚蝦,還有一碗湯色清亮的海鮮湯,熱氣氤氳,

恰到好處。

其實,餘晴晴最拿手的並不是這些家常菜。作為一個真正意義

上的“全能型才女”,她精通西班牙菜係,能親手做出一整桌複雜

精致的西班牙大餐,隻是常常因為工作繁忙,沒辦法備齊那麼多食

材,更沒空騰出一整晚去張羅。陳陌曾嘗過她匆忙中做出的幾道簡

化版,味道已讓人驚豔,但他從沒見過她真正施展開手腳的那一桌

豐盛盛宴。

這不是因為餘晴晴不願意,而是他們鮮少真正“作為一對情侶”

去見朋友、去社交。陳陌從不把餘晴晴介紹給他的朋友圈,仿佛有

意回避某種“正式”。而餘晴晴雖然心中不快,也選擇了沉默,部

分原因是她的閨蜜們幾乎都不喜歡陳陌,她知道,就算帶去了,也

不會有什麼好氣氛。

陳陌平時是個健身達人,飯量一向不小,吃飯向來豪爽得像個

運動員。但今晚,他卻吃了沒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勉強地笑著說

“挺好吃的”,卻再沒怎麼動。餘晴晴坐在對麵,看著他的碗幾乎

沒動,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不是說餓了嗎?”她心裏嘀咕著。來得這麼晚,卻又吃得這

麼少......是不是——在外麵已經吃過了?

陳陌敏銳地察覺到餘晴晴眼神中的疑慮,幾乎是本能地轉移了

話題,嫻熟地聊起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像是最近的工作、誰又在朋

友圈曬旅行照、哪家餐廳新開張。他的語氣輕鬆,表情自然,一點

也看不出破綻。

他確實在外麵吃過——和汪奕。那頓飯他本可以吃得更盡興一

些,可他始終記得,晚點還得去餘晴晴家裏,而餘晴晴的觀察力一

向敏銳,直覺甚至近乎可怕。她不僅看得出細節,更能從蛛絲馬跡

中推斷出完整的故事。陳陌曾多次在這方麵吃虧,每一次的“露餡”

幾乎都會演變成激烈爭吵,有幾次甚至差點走到分手的邊緣。也正

因如此,他在餘晴晴麵前格外小心,連飯量都要計算得剛剛好,不

能太少,也不能太飽。

盡管如此,陳陌心裏其實並不太擔心真正的後果。他知道,餘

晴晴不會輕易離開他。

她之所以至今還沒有放手,從來不是因為陳陌那張俊朗的臉。

事實上,在他們相識之初,餘晴晴對他並沒有特別的心動。真正打

動她的,是那段她情緒最低穀、幾乎無法獨自支撐的時期裏,陳陌

的陪伴與鼓勵。他在她最脆弱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用那些輕鬆甚至

帶點無賴的話語為她驅趕陰霾,讓她在壓抑的生活中重新看到一點

色彩、一點希望。他曾是她撐下去的理由,是她走出困境的光。

可就是這個人,在他們真正成為情侶之後,卻開始一點點變了。

他變得不再像最初那樣貼心,變得有些輕浮、敷衍,甚至一次又一

次地傷她的心。爭吵頻繁地發生,她為這段關係反複低頭、讓步、

原諒,把最初的喜歡一點點地消耗殆盡。如今,她可能早已不再像

從前那樣動心,隻是,那些她投入進去的時間、精力、情感,像一

張沉重的債單,讓她難以抽身。

她不是沒想過離開。幾次分手也確實發生過,可每一次,陳陌

都用死纏爛打的態度和哭得撕心裂肺的“懺悔”把她拉了回來。她

心軟、她自責,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於是一次次原諒、一次

次告訴自己也許他會變好。

她身邊的朋友早就勸過她:“該分了。”可她每次都拖著,沒有

回應。勸的人說多了,也隻能閉口了,剩下的,就隻能由她自己

走完。

她始終沒有徹底放手,或許,並不是還愛著,而是還放不下那

段自己曾苦心經營的過去。

收拾完餐桌後,陳陌隨口說了句“我去洗個澡”,便轉身走進

了浴室。他的手機順勢留在了洗手台上,屏幕朝上,安靜地躺著。

餘晴晴正戴著手套,在水槽前刷碗,聽到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

下,條件反射般地朝那邊瞥了一眼——是微信消息。可奇怪的是,

這次沒有顯示消息的預覽內容,隻有簡簡單單的一行:“1個通知”。

她微微愣了下——以前陳陌的手機可不是這樣的,他一直都開著消

息預覽。是他改了設置?為什麼要關?怕誰看到?怕她看到?

這一絲疑問像一根細刺紮進了她心裏,她低下頭,悶著不動聲

色地繼續刷碗。洗潔精在水中被反複揉搓起了層層泡沫,水槽裏發

出細微的咕嘟聲,她有些煩躁,順手又擠了一大坨洗潔精到海綿上,

泡沫迅速湧了上來,像是她此刻想掩蓋又壓抑不住的情緒。

就在這時,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了。她敏銳地聽到了那熟悉的

拉門聲,動作頓時頓住了幾秒。幾秒之後,門又被拉上了,浴室裏

又恢複了水聲。但她感覺不對,她放下碗,轉身一看——果然,洗

手台上的手機已經不見了。

她站在原地,嘴角牽出一絲苦笑。如果陳陌沒有特意拿走手機,

她或許不會往壞處想太多,可偏偏是這個舉動,讓她的疑心像火苗

一樣迅速蔓延開來。她坐回桌邊,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桌麵,心裏

開始不由自主地排列出可能的劇情。

難道他又跟哪個女生曖昧上了?是哪個前女友?不太可能,那

些人早就被她“清幹淨”了,連聯係方式都封得死死的。那就是

新認識的?她最近沒發現他再去ZAX迪廳了,不像是從那兒釣來的,

那......是別的地方?公司?朋友聚會?酒吧?還是社交軟件?

餘晴晴擦幹手,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陳陌的微信頭像,翻進

他的朋友圈頁麵。她知道陳陌的朋友圈平常設置的是“三天可見”,

可今天,她卻看到的是“全部可見”。

一瞬間,一種說不上來的灼燒感從胸口湧上來——不是因為內

容本身,而是因為這個改變。她太清楚陳陌的風格了。他從不讓朋

友圈全部開放,除非......除非是要給誰看。是誰?新加的好友?剛

認識的女生?還是某個“潛在關係”的人?

她幾乎可以肯定,憑自己的經驗和直覺,陳陌一定又在外麵惹

了什麼“小妹妹”。她知道,這樣的小女生總是很容易就被陳陌哄

得神魂顛倒。畢竟,陳陌的那張臉、那副不著痕跡的花言巧語,還

有那種吊兒郎當卻不失溫柔的氣質,對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言,

幾乎是致命的誘惑。

而她自己,雖說也很年輕,卻清楚地知道,像她這樣年紀、經

曆、性格都相對成熟的女生,其實更容易在感情裏變得敏感——因

為投入太多,也失去得太清醒。

餘晴晴回到臥室,拉上了窗簾,屋子裏頓時隻剩下柔和的台燈

光。她打開電腦,點開工作日程表,試圖讓自己專注於接下來的安

排,壓下剛剛那些翻湧的情緒。可還沒過幾分鐘,身後就響起了熟

悉的腳步聲。

陳陌走了進來,光著上半身,神情輕浮而懶散。他倚在門邊,

聲音低沉帶著點玩味:“想我了嗎?”

餘晴晴沒回頭,眼睛盯著屏幕: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啊?

”陳陌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湊近,“沒有啊,我怎麼會瞞

著我家寶寶呢?”他說話的語氣帶著一貫的吊兒郎當,又不失挑逗,

“瞞著你偷偷想你,算不算?”

“別油了,快回你自己的屋子,穿上衣服。”餘晴晴皺著眉,語

氣明顯冷了下來,“空調開著,別著涼。”

可陳陌沒有聽話離開,反而大咧咧地繼續走上前。他站在她身

後,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指尖不安分地撥弄起她文胸的肩帶。

餘晴晴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向後退了一步,轉身直直地盯著他,

眼神冷冽而堅定。

“還是不行嗎,寶貝?”陳陌帶著點可憐兮兮的撒嬌,又像是明

知故問。

“不行。”她的聲音沒有猶豫,“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以後會

給你的,不是現在。”

陳陌悻悻地離開了房間,關門的動作比平時重了些,像是無聲

地宣泄著內心的不滿。這種場麵,其實早已不是第一次。餘晴晴的

拒絕,對他來說早就不陌生了——她一貫堅持自己的原則,堅定地

守著那條界線,從未動搖。

她是個傳統的人。在她看來,隻有真正步入婚姻——領了結婚

證,辦了酒席,得到親人朋友的認可——那樣的親密關係才是自然、

正當的。而她心裏也很清楚,陳陌現在的樣子,遠遠不值得她為之

跨過這條底線。

陳陌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邊,拳頭攥得死緊。他心裏窩著一

股火,是那種無法排解的羞辱感。一個女人,尤其還是自己“名義

上的”女朋友,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的身體接近,這對他來說是

一種刺痛的挑戰——甚至是對“男人尊嚴”的否定。他無法不介意,

甚至時常被激起那種想要“強行成事”的衝動。但他清楚,真要那

麼做了,那就不隻是感情的破裂那麼簡單了。

他很明白餘晴晴不是那種軟弱可欺的女生。如果真的越線,她

一定會徹底斬斷這段關係,不留絲毫餘地。他也不是沒想過最壞的

結果:坐牢、案底、被家人唾棄、社會唾罵——穿上囚服,理成光

頭,在監室裏和一群男人一起幹著沉悶的活計,過著被“改造”的

生活,徹底告別街頭夜色與燈紅酒綠的世界。屆時,他再也不能以

優越的姿態在朋友麵前擺弄發型、開著車帶小姑娘兜風,也不能在

社交場合肆意表現自己的魅力,成為“最靚的仔”。

這想象讓他背後直冒冷汗。他清楚,玩火的代價太高。

可矛盾的是,餘晴晴越是拒絕,越是守住那道他人早就鬆動的

防線,她在他心中的“難度係數”就越高,也越激起他一種異樣

的執念。在他混亂而病態的情感數據庫裏,餘晴晴成了一個“例

外”——唯一一個不隨他牽引、不輕易沉淪的女生。

這種拒絕帶來的不是退縮,反而變成了目標感,一種仿佛必

須“征服”的決心。他不甘心。他甚至暗暗立下了某種可怕的誓

言: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餘晴晴就範。隻有那樣,他才能說服自

己——他依然是那個有魅力、有掌控力的男人,依然能讓任何一個

女人為他破防、為他失控。

哪怕,這種執著本身,早已偏離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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