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曼曼啪嗒啪嗒發了一堆，隻等程浩開口安慰她。

可程浩早把手機一丟，就著餃子看球賽，壓根沒看她的表演。

程浩心裏也有盤算，上輩子他到死為止，這雨都沒停過。

再有三四天，政府就會派人來送應急食物，幾天的時間餓不死那一家子。

而且短時間內雖然積水會加深，但偶爾也有警察過來約束，出不了大亂子。

一個月內，七樓以下所有居民都會被迫向上轉移，那個時候法律約束力已經降低了許多。

外麵氣溫低，風大，他們需要庇護。

一開始這些失去住所的人，還會在業主群裏象征性地問一下哪家能收留。

但這種情況下誰敢留人？

大部分高樓層業主都不會做出回複，偶爾有幾個爛好心的會回那麼兩句，但他們能收容的人也有限。

所以不出兩天，這群失去住所的人就會陸陸續續開始往樓上探索。

他們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敲門。

有應門的，不願意收留的，他們就走。

不應門的，他們就砸開門，總能找到住的地方，運氣好的話還能撿點吃的。

到了第二個月，積水越來越高，七樓到十五樓的也隻能拋棄現有的住所，慢慢往上挪、擠壓剩餘的生存空間。

屆時首當其衝就是十六樓！

那時候才是精彩的開始。

這3001已經被程浩換了最好的防盜門和強化窗，抗風壓、氣密、水密、隔熱、隔音都達到了滿級。

商家當時說的是，就算是拿炸彈來，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把這門炸開。

具體如何程浩不知道，但放在這棟樓裏夠用了。

隻要這棟樓不塌，他就能一直苟著，那些物資能養他到老死。

上輩子直到死，程浩也沒聽到過官方庇護所的消息，也不知道熬的時間夠久，官方能不能造出庇護所來。

他一邊想著，目光一邊移到了一旁的小雜間。

那裏，放著他最後的希望。

一艘充氣艇，加大加強版，可容納五人，還有配套的推進器。

別的船程浩一個是不會開，另一個也是不好藏。

總不能搞一艘大船在頂樓吧？這樣目標太大了，誰來都能給它薅走咯！

充氣艇夠用了，配重調好了，不遇到大浪不會出事的。

程浩有些緊張地搓搓手，未知的生活總是讓人恐懼又興奮。

趙曼曼這邊故意晾了程浩半小時。

半小時後她矯揉造作地拿起手機：“哼，他該知錯了吧？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程浩最怕她生氣、不開心，在她的設想裏，程浩應該忙不迭地道歉，抓緊時間回來討她歡心才是。

可現在她和程浩的對話內容，還停留在半小時前，她生氣的那一段。

怎麼可能？

趙曼曼愣了一下，想給程浩發消息，又怕這樣顯得自己太主動，多掉份？

一旁的趙強抱怨：“姐，程浩還沒回來嗎？老子都要餓死了！”

趙曼曼抿唇：“他回不來，外麵風太大了。”

“什麼？！你剛才不說他能回來麼？怎麼這會兒又回不來了？！”

“我怎麼知道？你問他去啊！”

趙曼曼有些不耐煩地回了房間，門一摔就沒音了。

趙強沒忍住啐了一口：“嗎的，等程浩這小子回來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隔天。

程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準確來說，外麵沒有日。

天上隻有一個大洞，無時無刻不在傾倒著雨水。

他伸了個懶腰，再看手機，趙曼曼不知道是不是拉不下臉，竟然一晚上沒給他發半句話。

反倒是業主群裏，變得有些熱鬧。

4棟303：‘四棟的，誰家還有吃的？泡麵掛麵都行，我花錢買，家裏實在什麼都沒有了。’

5棟1106：‘可樂，我要可樂！多少錢都行，給我喝冰鎮可樂！’

3棟1203：‘出售雞蛋，某姆超市的，才買了一周，很新鮮，一板三十個還剩十二個，隻要一百二。’

3棟604：‘一百二？你怎麼不去搶？某姆超市一板三十個也才賣二十啊！你倒手賺十五倍？’

3棟1203：‘你愛要不要，有本事你讓某姆現在給你送貨啊！’

3棟702：‘他不要我要，給我來六個。’

隨後就是一個六十元的指定轉賬。

3棟1203：‘收到老板，等下給你掛門上。’

程浩看著隻覺得好笑，很快這群人就會意識到，錢這東西沒什麼用了。

物資供給失衡帶來的貨幣係統崩壞比人們想象得還要快。

2棟1509：‘有沒有人家裏有退燒藥的？我家小孩發燒了，外賣買藥也送不過來，我可以拿掛麵換！一袋掛麵換一板退燒藥！’

這個發言就很有靈性，直接快進到以物易物。

果不其然，後麵的評論幾乎都是跟風。

‘出兩盒紅燒牛肉麵，隻換可樂或者雪碧兩罐。’

‘出三袋螺螄粉，超乎想象的好吃，換八瓶汽水，或者肉罐頭三個。’

‘午餐肉一盒，未開封，換兩袋掛麵，不過分吧？’

程浩看完了所有記錄，直接翻到了現在。

一條全新的消息直接彈出。

3棟1605：‘大家小心點，走廊上有個瘋子，在砸門要吃的！’

說著這人還發了條監控錄像出來。

瘋子？

該不會是......

程浩下載錄像打開一看，果不其然，畫麵中手裏攥著菜刀的，不是趙強又是誰？

“開門！老子不就是要你點吃的，又不是不給錢，你躲著裝什麼孫子？！”

“再不開門，老子給你這門砸開！嗎的，你們這些城裏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裝貨！”

隨後就是咚咚咚的砸門聲。

3棟1605：‘我已經報警了，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上來就跟我要吃的，我不給他還要打我，就現在他都還在外麵砸門，群裏有沒有認識的？’

群裏眾人紛紛回複。

‘不認識，這誰啊，都沒見過。’

‘不管就是了，等警察來抓人。’

‘外麵全是水，警察也不好來吧？’

3棟1604：‘靠，他剛才也來砸我家的門了，我幹脆沒理他，神經病一個！’

3棟1602：‘這人有點眼熟啊，好像是1606家的？那天我好像看到他進1606家的門了。’

果然有人認出了趙強，還直接在群裏艾特了程浩。

‘@3棟1606，你家的人，趕緊抓回去，等下傷到人怎麼辦？現在醫院都不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