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住手!”
一聲厲喝,爸爸林啟山走了過來。
他揮手讓保鏢退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家宴被我攪得一團糟,賓客們早就識趣地告辭了。
偌大的客廳裏,隻剩下我們一家人和幾個下人。
爸爸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很久,最後落在了陳默身上。
“你,明天不用來了,去財務處結工資。”
“爸爸!”我急了,衝過去抱住他的腿,“不要趕哥哥走!他是好人!”
林啟山低頭看著我,眼神複雜。
我看到他頭頂的數字,【惡意值:80】,沒有變。
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我愣住了。
他蹲下身,用一種我從未感受過的溫和語氣說:“念念,告訴爸爸,為什麼說他們是壞人?”
我愣愣地看著他。
這是第一次,有人問我“為什麼”。
而不是直接給我定罪。
難道......爸爸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心裏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我抬頭看了一眼他頭頂的【80】,又看了看小叔頭頂的【100】和奶奶的【90】。
80,雖然也很高,但比起他們,似乎......沒那麼壞?
或許,他隻是被蒙蔽了?
我猶豫著,小聲說:“我能......看到。”
“看到什麼?”爸爸追問,語氣裏帶著一絲誘哄。
我不敢說出惡意值,隻能含糊其辭:“我能看到他們身上......有黑氣。黑氣越多,人就越壞。”
“小叔叔身上最多,奶奶也很多,媽媽也有......”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爸爸的表情。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了然取代。
他摸了摸我的頭,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他站起身,對其他人說:“都散了吧,念念可能就是這幾天沒休息好,產生了幻覺。”
“我帶她去醫院看看。”
他向我伸出手,“念念,跟爸爸走,爸爸帶你去看醫生,醫生能把那些黑氣都趕走。”
醫院?
我有些抗拒。
但看著他似乎“相信”了我的樣子,我又有些動搖。
也許去醫院,真的能證明我沒病呢?
媽媽沈瑜卻不同意:“去什麼醫院?我看她就是被那個保鏢蠱惑了!應該把那個保鏢抓起來嚴刑拷打!”
“夠了!”爸爸嗬斥道,“念念是我的女兒,我相信她隻是一時糊塗!”
他這聲嗬斥,讓我心裏的天平徹底傾斜了。
爸爸是在維護我!
我看向陳默,他對我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可我被爸爸突如其來的“父愛”衝昏了頭腦。
我鬆開了抱著陳默的手,主動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爸爸寬大的手掌裏。
“爸爸,我相信你。”
爸爸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牽著我往外走。
經過陳默身邊時,我小聲對他說:“哥哥,你等我回來。”
陳默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沉沉地看著我,那眼神裏有我看不懂的擔憂和失望。
坐上車,爸爸把我抱在懷裏,溫柔地哼著搖籃曲。
我靠在他懷裏,感受著這遲來的父愛,漸漸放鬆了警惕。
我甚至在想,爸爸頭頂的【80】會不會是弄錯了?
也許他隻是脾氣不好,但心裏是愛我的。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一家看起來十分氣派的私立醫院門口。
“念念乖,我們到了。”
爸爸抱著我下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立刻迎了上來。
“林先生,都準備好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個醫生。
【惡意值:95】
我的心,咯噔一下。
“叔叔,我沒有生病。”
我攥緊了爸爸的衣角,本能地抗拒著那個醫生。
醫生笑得一臉和善,彎下腰對我說:“小朋友別怕,叔叔隻是給你做一個小小的檢查,睡一覺就好了。”
他手裏拿著一支注射器,針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我嚇得連連後退,“我不要打針!爸爸,我們回家!”
爸爸卻按住了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我生疼。
他臉上的溫和笑容消失了,取而代লাইনে的是一種冰冷的、不耐煩的神情。
“念念,聽話。”
我驚恐地看著他,看著他頭頂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
【80】......【85】......【90】......
最後,穩穩地停在了【100】。
和那個最壞的小叔,一模一樣。
我如墜冰窟,渾身冰冷。
“爸爸隻是想讓你做一個乖巧、安靜的小人偶。”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紮在我心上。
“你的心臟,很適合你奶奶。”
“你的眼角膜,有個國外的富商很喜歡。”
“別怕,我們已經為你找到了最好的買家,你的‘價值’,會得到最大化的體現。”
“你......”我驚駭得說不出話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來,這才是真相。
這根本不是什麼家,這是一個屠宰場!
而我,就是那隻待宰的羔羊!
所謂的親情,所謂的寵愛,全都是假的!
他們養著我,隻是為了我身上這些“零件”!
“不......不要......”我絕望地哭喊,拚命掙紮。
醫生和兩個護士圍了上來,想要按住我。
他們的頭頂,無一例外,全是鮮紅的【95】以上。
這裏是地獄,是魔窟!
“放開我!你們這些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