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北圈都在傳,許清韻是為蕭寧晨而活。
幼兒園替他擋過鉛筆尖,青春期找人爬樹去粘吵他午休的蟬。
成年後更是為他一句 "春天真好",就在全球十幾座春城置了房產,隻為隨時和他赴一場春天的約會。
除了失憶那段日子稍顯脫軌,許清韻幾乎把一輩子的赤誠都給了他。
就連婚後蕭寧晨查出漸凍症,滿城人都勸她離婚時,她也隻是沉默著,帶著慢慢失去知覺的他,一步一叩爬遍所有刻著碑文的山寺,牽著他的手反複撫摸石碑上的 "生" 字,盼著他能活下去。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他被宣告死亡的那個凜冬,抱著他枯坐了整夜。最後用額頭貼著他的臉頰,低聲呢喃:
“寧晨,我這輩子盡了對你的所有責任,如果有來生,希望你能成全我和他。”
人死後最後消失的是聽覺。
蕭寧晨這才知道,所有人眼中對他一往情深的許清韻,早在記憶恢複時就將心劈成了兩半。
一半是對他的責任。
另一半,藏著沈方野。
那個撿走失憶的她,又在她記起一切時,果斷選擇自殺的男人。
或許是許清韻的誠心感動了上蒼,蕭寧晨再睜眼時,正聽見助理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許小姐失去了記憶,不肯跟我們回去。”
“不過我們聯係了神經係統最權威的專家,很快就能讓許小姐恢複記憶。"
一模一樣的對話,和上輩子他找到失蹤的許清韻時分毫不差。
隻是這一次,蕭寧晨心裏沒了那時的驚喜和急切。
他按了按發脹的額角,搖頭拒絕:“先不用找專家。”
隨後,他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去醫院做了極為細致的全身檢查。
第二件,帶著體檢報告向許家二老提了退婚。
麵對二老的大驚失色,蕭寧晨冷靜地跟他們分析利弊:
“許清韻現在失憶了,不記得我,也不記得我們的婚約。”
“與其讓她恢複記憶後就得接受我這個治不好的包袱,不如維持現狀,讓她和喜歡的人結婚。我不想再拖累她。”
這話是真心的。
上輩子,他始終相信自己和許清韻相愛,即便查出漸凍症也沒想過分開,總覺得真正相愛的人會跨越一切阻礙。
可臨了的真相,才撕開血淋淋的現實。
許清韻不愛他,她愛的另有其人。
許母握著他的手直搖頭,眼眶紅得厲害:"傻孩子,我們和清韻怎麼會覺得你是包袱?清韻要是知道你病了,隻會怪自己沒照顧好你。"
“再說了,清韻那麼喜歡你,除了你,她怎麼會願意和別人結婚......”
蕭寧晨沒說話,隻是點開了手機裏助理剛發來的視頻。
屏幕裏是水族館巨大的玻璃幕牆,穿著藍色美人魚表演服的男人正在水中翻轉,陽光透過水層灑在他身上,像鍍了層碎金。
而幕牆外,許清韻靜靜地站著,眼神裏的溫和與癡迷,是蕭寧晨從未見過的模樣。
水中的人忽然朝她的方向彎了彎眼。
她眼底瞬間漫開的溫柔,像春溪融化了寒冰,能溺死人。
仿佛全世界的春色都湧入了那雙眼,卻隻映得出那抹藍色的身影。
視頻結束的瞬間,客廳裏一片寂靜。
蕭寧晨望著驟然失聲的許家二老,平靜地再次開口:“這是對我和許清韻,最好的選擇。”
良久,許父重重抹了把臉,聲音沙啞地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當年我姐出國拓展生意時,我因為婚約沒跟著去,這些年一直麻煩伯父伯母。"
蕭寧晨垂下眼,藏起眸底的情緒:"現在她知道我的情況,已經在國外幫我申請了永久居住證。等手續辦下來,我就出國。"
"那邊有最好的治療團隊,總能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