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刷到一條本地新聞,一個小女孩被開水燙傷背部,慘不忍睹。
照片裏熟悉的蝴蝶發卡,讓我如墜冰窟,那是我女兒念念!
我瘋了似的衝到醫院。
前夫一家卻攔著我,輕描淡寫地說隻是孩子間的玩鬧。
林睿甚至指責我小題大做,說他的繼子林浩不是故意的,讓我別嚇著孩子。
可他們越是維護那個“別人家”的兒子,我就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重男輕女到逼我離婚的家庭。
怎麼會為了一個繼子,對我女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視而不見?
1
“我找林念一,五歲,剛送來的小女孩!”
護士抬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走廊盡頭。
“家屬都在那邊,你是?”
“我是她媽媽!”
我提著一口氣衝過去,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被一道人牆攔住了。
前夫林睿,他的新婚妻子江月,還有我的前公婆。
一家人齊齊整整,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你來幹什麼?”
林睿皺著眉,語氣裏滿是責備。
他身上還是那件我給他買的灰色羊絨衫,看起來依舊溫文爾雅。
“我女兒呢?念念怎麼樣了?”
我試圖從他身邊擠過去,他卻死死擋在我麵前。
“你小聲點,念念剛睡著。”
他輕描淡寫地說。
“醫生說了隻是小傷,我已經請了最好的專家,你別在這裏大驚小怪。”
小傷?
新聞上那張照片在我腦子裏炸開。
“林睿你讓開!我要看我女兒!”
“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
前婆婆尖著嗓子衝了過來,一把推在我肩膀上。
“一來就大呼小叫,存心不讓我們安生是不是?我們家浩浩都被你嚇壞了!”
她說著,把一個男孩護在身後。
那是林睿的繼子,江月的兒子,林浩。
江月抱著林浩,柔聲細語地安慰著,抬頭看我時,眼裏全是委屈和恐懼。
“蘇姐,你別這樣,浩浩不是故意的,孩子們玩鬧,沒個輕重,念念她......”
“玩鬧?”
我氣得發抖,指著緊閉的病房門。
“開水從頭頂澆下去,叫玩鬧?”
“你怎麼說話的!”
前婆婆又衝上來。
“男孩子淘氣不是正常的嗎?”
“你一個當媽的,不好好在家帶孩子,現在出事了倒跑來撒潑,你配當媽嗎?”
林睿拉住他媽,一臉痛心地看著我。
“蘇宜,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你現在這個樣子,隻會讓事情更糟,還會嚇到念念。”
他永遠是這樣,永遠把一切錯誤都歸咎於我“情緒不穩定”。
我看著這一家人,他們臉上沒有絲毫對念念的心疼,隻有對我的厭煩和指責。
他們維護著那個外人的兒子,就像當初維護著他們“必須要有孫子”的執念。
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寒意包裹了我。
我不再廢話,猛地發力,一把推開林睿。
他踉蹌一步,我趁機衝進了病房。
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病床上,小小的身體被紗布包裹著,隻露出半張臉。
念念聽見動靜,緩緩睜開眼。
看到我,她幹裂的嘴唇動了動。
“媽媽......”
她的聲音像小貓一樣,氣若遊絲。
眼淚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撲到床邊,想抱抱她,卻又不敢碰她。
“念念,是媽媽,媽媽來了。”
醫生正好進來查房,看到我,歎了口氣。
“你是孩子媽媽吧?傷勢很嚴重,二度燙傷。”
“背部和後頸最厲害,有幾處是深二度,以後肯定會留疤。”
留疤。
這兩個字,狠狠刺進我心裏。
林睿一家跟了進來,聽到醫生的話,前婆婆不屑地撇撇嘴。
“留疤就留疤,女孩子家家的,又不是在臉上。”
我猛地回頭,死死盯著她。
“你說什麼?”
2
林睿趕緊打圓場:“媽,你少說兩句。”
他又轉向我,放軟了語氣。
“蘇宜,醫藥費我全部負責,後續的祛疤我也會找最好的醫生,你別擔心。”
我沒理他,走到縮在江月懷裏的林浩麵前,蹲下身。
“林浩,你告訴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浩嚇得往江月懷裏一縮,江月瞬間變臉,尖叫起來。
“蘇姐你要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
林浩躲在她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帶著哭腔說:
“不是我!是姐姐自己跑到廚房,不小心撞倒了熱水瓶!”
他話音剛落,林睿立刻接話。
“你聽到了?就是個意外!蘇宜,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了?”
前公婆也立刻附和。
“就是,我們浩浩最乖了,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肯定是她自己不小心!”
我看著病床上的念念。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床單,聽到林浩說話時,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她在害怕。
我拿出手機,直接撥了110。
“喂,我要報警,我女兒被人故意燙傷,我現在在市一院燒傷科。”
我的舉動讓林睿一家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林睿,他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
“蘇宜你瘋了,這是家事,你報什麼警。”
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他。
“家事?林睿,我跟你已經離婚一年了。”
“我女兒在你家出事,就不是家事,是案子。”
警察很快就來了。
但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令人失望。
林浩是未成年人。
現場沒有監控,沒有直接證據。
林睿一家眾口一詞,咬定是意外。
警察在病房裏簡單問了念念幾句。
可念念一看到穿著製服的陌生人,再看到門口虎視眈眈的林睿一家。
嚇得隻會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警察隻能定性為“家庭糾紛”,建議我們私下調解。
警察一走,林睿再也懶得偽裝。
他指著我的鼻子,壓低聲音怒吼。
“蘇宜,你滿意了?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難看。”
“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念念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你這個媽是怎麼當的。”
我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隻覺得可笑。
“現在想起她是你的女兒了?”
“她被燙得體無完膚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在包庇凶手!”
“你不可理喻!”
林睿摔門而去。
當天晚上,我的手機被打爆了。
先是林睿在家族群裏發了一篇聲淚俱下的小作文。
【本想給念念一個完整的家,沒想到我的善意,卻成了某些人無理取鬧的借口。】
【她情緒一直不穩定,離婚後總覺得我們都欠她的。】
【今天她衝到醫院大鬧一場,嚇壞了兩個孩子,還報了警。】
【為什麼好聚好散就這麼難?】
配圖是江月抱著林浩,母子倆瑟瑟發抖的側影。
緊接著,我的朋友圈也被他轟炸了。
一樣的文字,一樣的圖片。
很快,共同好友的私信,親戚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湧了進來。
“蘇宜啊,你怎麼回事?林睿不是那種人。”
“你一個女人家,別太要強了,差不多得了。”
“你這樣鬧,以後念念怎麼做人?”
3
最讓我崩潰的,是我爸媽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我媽的哭聲就傳了過來。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爸搶過電話,對我就是一通咆哮。
“蘇宜,你馬上給我去林睿家道歉。”
“你看看你把事情鬧成什麼樣了?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我握著冰冷的手機,渾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爸,是念念被燙傷了,很嚴重。”
“那也是意外,林睿都說了會負責到底,你為什麼就不能大度一點?”
“非要揪著不放,你是不是想跟他複婚想瘋了?”
我爸的聲音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你別忘了,你現在的工作,還是林睿當初托關係幫你找的!”
“你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負義!”
我掛了電話。
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沒有人相信我,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可我的女兒,正躺在病床上,連哭都不敢大聲。
第二天,前公婆帶著林浩來醫院了。
他們說是道歉,臉上卻沒半點歉意。
前婆婆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我手裏。
“這裏是兩萬塊,算是給念念的補償,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別再提了。”
她的語氣,像在打發一個乞丐。
我沒接。
她把信封強行塞進我外套口袋,拉過林浩。
“浩浩,給你姐姐道個歉。”
林浩不情不願地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前婆婆立刻滿意地笑了,摸著林浩的頭,滿眼驕傲。
“我們家浩浩就是懂事,他將來可是要繼承家業的,可不能在這種小事上留下什麼汙點。”
繼承家業?
一個繼子?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
林家重男輕女到了什麼地步?
當初我生下念念,他們全家連看都沒來看一眼,就因為不是個帶把的。
林睿更是因為這個,在父母的壓力下,跟我離了婚。
現在,他們竟然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子,做到這個地步?
甚至不惜顛倒黑白,包庇他對我親生女兒的傷害。
這裏麵,一定有鬼。
我看著前婆婆那張得意的臉,心裏一個可怕的念頭瘋長。
我必須弄清楚,這個林浩,到底是誰?
我決定換一種方式。
硬碰硬隻會讓我陷入更孤立的境地。
3
我需要證據。
撥通了林睿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他,聲音裏滿是勝利者的傲慢。
“想通了?”
“嗯。”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妥協。
“我爸媽罵我了,我想了想,為了念念,確實不該把事情鬧大。”
林睿明顯鬆了口氣。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蘇宜,我們畢竟夫妻一場,我不會虧待你和念念的。”
“周末你把念念送回來吧,讓她和浩浩多接觸接觸。”
“小孩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
電話那頭,隱約傳來他和江月壓低聲音的交談,似乎在誇我“識大體”。
我掛斷電話,嘴邊扯開一抹冷笑。
作為一名律師,收集證據是我的本能。
我首先聯係了一位擅長家庭糾紛的私家偵探朋友,讓他幫我查江月的底細。
我自己則從林睿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