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霍淩雲的性格,他做了決定,旁人是很難勸得動。
此事再無回旋的餘地,我心下一涼,我受苦無所謂,隻是父母,就我這麼一個孩子。
我此去辰國,怕是再沒有回來的時候,父母年邁,我卻不能盡孝。
於是我攔住剛剛下朝的霍淩雲;“和親的事情,我答應了。”
“隻是我父母年邁,還希望你能看在他們之前對你的提攜上,能照拂一二。”
我服了軟,連語氣也沒有平時的淡然,
霍淩雲嗤笑一聲,玩味的看了看我,紫色的官服襯得他越發英俊挺拔。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們。”
我沒有再說什麼,霍淩雲向來說話算數,隻是這心裏一直不安。
心慌的睡不著,下人前來通報,昭陽郡主求見。
我擺擺手,如今這個時候我不想見任何人,下人一臉為難:“夫人,攔不住啊。”
“哎呦,聽說姐姐生病了,我立馬前來探望。”
人還沒有進屋,就聽見嬌俏的聲音從院裏傳來。
沈安安披著大紅色的狐裘,嬌笑的進屋:“姐姐,莫不是不想見我?”
“哪有。”我語氣淡淡,沈安安心悅霍淩雲,與我向來是不對付。
“不管姐姐想不想見我,我得來見見姐姐,畢竟等姐姐嫁去辰國那等蠻荒之地,能不能活著都是一說。”
說著伸出手,纖細的手腕露出淡綠色的翡翠鐲子。
我一把抓住沈安安的手腕,情緒激動:“你怎麼會有這隻鐲子!”
這是我母親的陪嫁鐲子,母親向來珍貴的很,怎麼會出現在沈安安的手腕上。
“你要幹什麼!”我被人狠狠一推,抬眼一看,是不知何時來了的霍淩雲。
“你真的好歹毒的心,安安不過是想來送送你,你竟然下此毒手。”
沈安安順勢柔弱的往霍淩雲懷裏一躺,揉著自己的手腕,怯噠噠的開口:
“我不過拿起杯子,想喝口水,姐姐就突然發了瘋......”
“那鐲子!哪裏來的!”
“什麼鐲子。”霍淩雲皺著眉開口問道。
“姐姐說的是這隻手鐲吧,不過是亂臣賊西那裏抄家得來的,皇後賞給我了。”
我腦袋一聲震雷,眼睛發黑,艱難開口:“什麼....亂臣賊子....你在胡說什麼....”
“哎呀,姐姐你還不知道嗎?尚書府查出通敵叛國,已經被抄家了。”
“本來是要斬首的,皇上感念沈大人勞苦功高,下達旨意,流放寧古塔。”
我目眥欲裂,狠狠盯著霍淩雲:“霍淩雲,是你幹的對不對!”
霍淩雲冷笑一聲;“他沈清風叛國人證罪證俱在,流放寧古塔已經是皇上的恩賜。”
“再說了,這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歸宿,也算我對二老照拂一二。”
我氣急攻心,一口血從喉嚨湧上。
他霍淩風,沒有心!
當初他是落魄庶子,每次來我家,我母親都親手做他最愛的蘇酪。
他受繼母虐待,冬日無衣,母親心疼,將他喊來,細細量了尺寸,連夜趕製衣物。
後來,他的嫡親哥哥要害他,我父親將他帶在身邊細心教導,用自己的人脈為他鋪路。
老人家隻我這麼一個女兒,盼著他將來不會虧待於我。
沒想到我引狼入室,害得我父母年過六十,還要被流放寒遠之地。
是我!對不起父母!
我癱倒在地,血從嘴角流出,心臟疼的一陣陣收縮。
“姐姐她沒事吧?”
“她慣會用這般手段。”霍淩風滿不在乎。
“那姐姐,半月之後,我與淩風成婚,你記得來。”
沈安安輕笑一聲,挽著霍淩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