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院的病床還沒涼透，張蘭就殺到了。

她一腳踢開門，眼神掃過躺在床上的周浩天，瞬間變成了審判官。

“天哪，你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

張蘭抓起周浩天的下巴，左看右看。

“臉色蠟黃頭發稀疏，肚子這麼大你是懷了三胞胎嗎？”

周浩天想開口解釋，張蘭已經開始翻他的包。

一包薯片，兩盒巧克力，還有半瓶可樂。

“敗家娘們！”張蘭把零食全扔進垃圾桶。

“難怪我兒子的事業蒸蒸日上，你卻把日子過得一團糟！”

我推門進來西裝筆挺，手裏還拿著剛簽下的合同。

張蘭瞬間變臉，滿麵春風地迎上來。

“浩天回來了！快坐快坐，媽給你倒水。”

她殷勤地接過我的公文包，又是捶背又是端茶。

“兒子你瘦了，都是這個敗家娘們不會照顧人。”

我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浩天，淡淡說道，“媽，小璐身體不好，您多擔待。”

“擔待什麼！”張蘭指著周浩天。

“看看她這德性，哪裏像個當老婆的樣子？”

周浩天掙紮著坐起來：“媽，我是周浩天，我是您兒子！”

張蘭愣了一秒，隨即暴跳如雷。

“你瘋了？壓力大到精神失常了？”

她轉頭對我說：“兒子，明天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這樣下去不行。”

我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回到家，張蘭開始了她的“調理計劃”。

廚房裏，各種油膩的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豬蹄湯、雞湯、排骨湯，每一鍋都漂著厚厚的油花。

“來，把這個喝了。”張蘭端著一大碗豬蹄湯。

“調理身體，為二胎做準備。”

周浩天看著碗裏的油膩，胃裏翻江倒海。

“媽，我真的喝不下...”

“不喝？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張蘭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辛辛苦苦燉湯，你還挑三揀四？”

她強行把湯碗塞到周浩天手裏，“不喝完不許離開餐桌！”

周浩天硬著頭皮喝了一口，油膩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第二口還沒咽下去，他就衝到洗手間吐了個昏天黑地。

“廢物！”張蘭追到洗手間門口。

“連口湯都喝不了，還想生孩子？”

這樣的折磨持續了一個星期。

我每天西裝革履地回家，張蘭立刻噓寒問暖。

“兒子累不累？媽給你按按肩。”

“今天談成那個大項目了嗎？我就知道我兒子厲害。”

而對周浩天，永遠是另一副嘴臉。

“又躺著？一天到晚就知道躺著！”

“這湯必須喝完，不然就是不孝順！”

強製進補的後果很快顯現。

周浩天的體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臉變得更加浮腫。

更糟糕的是，他開始失眠、脫發，頭頂明顯稀疏了一圈。

我“貼心”地買來生發液，當著張蘭的麵遞給他。

“媽，您看小璐壓力多大，我們別逼她了。”

張蘭的臉瞬間沉下來，瞪著周浩天。

“壓力大？誰沒有壓力？。”

“我兒子在外麵拚死拚活，她在家裏享福還有什麼壓力？”

那天晚上，周浩天偷偷從冰箱裏拿了三個冰淇淋。

冰涼甜膩的味道讓他暫時忘記了所有痛苦。

結果被張蘭逮個正著。

“你還敢吃冰的？”

張蘭奪過冰淇淋，“難怪身體這麼差，天天作死！”

“我就吃個冰淇淋，又沒犯法！”周浩天終於爆發了。

“你還敢頂嘴？”

“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張蘭的聲音越來越高。

“你天天在家吃閑飯，還有臉跟我強嘴？”

“我不是吃閑飯的！我是周浩天！我才是你兒子！”

周浩天徹底崩潰，聲嘶力竭地大吼。

張蘭愣住了，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隨即，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周浩天臉上。

“你瘋了！”

巧的是，這一幕被牆上的直播設備清晰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