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正的絕望是在後半夜。
我突然腹痛得厲害,肚子裏的寶寶好像在拚命掙紮。
冷汗瞬間把睡衣浸透,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
陸鳴睡得跟死豬一樣,打呼聲震天響。
我推不動他,咬著牙自己摸出手機打120,被抬上救護車時,意識都快模糊了。
“先兆早產,必須立刻住院保胎,先交500塊押金,再準備後續治療費用!”醫生拿著單子,語氣急的像在趕時間。
我哆嗦著摸出那張親情卡,遞給收費處。
卡裏隻剩3塊2,連押金的零頭都不夠。
我瘋了一樣給陸鳴打電話,號碼撥了一遍又一遍,聽筒裏隻有不斷地忙音。
微信發語音,聲音抖的不行:
“陸鳴!快接電話!我要早產了!醫院要交錢!你趕緊批錢過來!”
肚子痛得像被人用刀在攪,我蜷縮在走廊的椅子上,感覺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終於亮了。
不是電話,是條微信。
陸鳴:【多大點事就去醫院?樓下小診所開點保胎藥才20塊,別被醫生坑了,我忙著打遊戲呢。】
這行字像烙印,狠狠燙在我心上。
20塊?
我肚子裏的孩子快保不住了,在他眼裏,隻是能被小診所廉價處理的麻煩?
一股狠意突然從心裏冒出來。
我想起婚前自己買的那份理財保險,當時怕陸鳴有想法,一直沒告訴他,保單就藏在書架最裏麵的書裏。
我求護士幫我看幾分鐘,撐著身子攔了輛出租車往家裏趕。
打開門,陸鳴還在客廳裏打遊戲,耳機裏傳來隊友的叫喊聲。
他瞥了我一眼,不耐煩地說:“不是讓你去小診所嗎?回來幹嘛?”
我沒理他,衝進書房,把那本藏著保單的書扯出來,狠狠摔在地上。
書頁散開,保單掉了出來。
陸鳴終於停下遊戲,皺眉問:“你這是幹什麼?發什麼瘋?”
我抓起保單,轉身就往外走,他想攔我,我直接推了他一把:
“滾開!這是我的東西!跟你沒關係!”
我跑到小區門口的保險服務點,用保單緊急貸了一筆錢。
到手的瞬間,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
當我拿著錢衝回醫院,交好押金躺在病床上。
感受著肚子裏寶寶漸漸平穩的動靜時,我看著天花板。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陸鳴這個人,從裏到外,我都嫌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