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人都說我一個啞女定是床上功夫了得，才勾得周家太子爺為我癡狂，為我不顧一切抵抗家族。

可我被他壓在水床上酣戰時，他與林家小姐聯姻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

我紅著眼，打手語問他：

“我聽說你要和別人結婚了，是真的嗎？”

周肆然抹去我嘴角的水漬，笑道：

“是真的。你的手最巧了，到時候你幫阿瑤化新娘妝。”

我臉色變得煞白。

“你竟然要娶害死我媽媽的罪魁禍首？”

周肆然輕拍我的臉頰。

“枝意，你媽已經死了兩年了，活著的人總要繼續生活下去吧。”

而後他嘲諷一笑。

“怎麼？你以為我會娶一個無依無靠的啞巴嗎？”

......

我怔怔地望著他冷漠的麵容。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透不過氣。

我為什麼會變成啞巴，他不是最清楚嗎？

十八歲那年我和周肆然被周家的對家綁架。

我掩護他逃跑，自己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手腳被打斷，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把我救出來時，我渾身是血地縮在他懷裏，連哭都哭不出來。

醫生說我得了創傷後失語症。

可能很快會好，也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

當時周肆然紅著眼睛，死死攥著我的手，一遍遍地吻我的額頭。

“枝意，別怕。”

“說不出話沒關係，以後我就是你的聲音。”

“誰讓你受一分委屈，我讓他拿命來償！”

他說到做到。

用狠厲的手段收拾了對家。

從此把我捧在手裏守護，惹得京中小姐人人豔羨。

可如今，輕視、鄙夷我是個啞巴的也是他。

周肆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閃躲了幾分。

他頓了頓，伸手撫摸我的側臉，聲音柔和了幾分：

“枝意，別擔心，就算我不會娶你，你也是身邊唯一的女人。”

我猛地偏過頭，躲開他的觸碰。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唯一的女人。

說得再好聽。

無非就是一個無名無分的暖床工具罷了。

看見我的反應，他不滿地嗤笑一聲。

“溫枝意，別擺出這副樣子。”

“乖乖留在我身邊，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錦衣玉食地養著你，不比你自己出去掙紮強？”

他語氣施舍，仿佛給了我天大的恩惠。

我看著他，心臟的位置麻木地疼。

曾經那個說要做我的聲音，一輩子愛護我的少年，如今卻用最刻薄的話語，親手將我的尊嚴碾碎。

我一字一句地打手語：“不可能！我決不可能做你的情婦！”

周肆然眼神驟冷，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語氣冰冷。

“你別忘了，你的植物人弟弟還躺在醫院呢，我一句話，就能讓他立刻變成屍體。”

我臉色變得慘白。

弟弟也是為救周肆然才會受傷變成植物人，如今他卻不顧恩情，用弟弟的生命來威脅我。

是我看錯了人。

周肆然強硬地把我壓在水床上，手伸向我胸前，不顧我顫抖的身體，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情事結束後，周肆然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林書瑤的電話。

他接起，語氣是意外的溫和耐心。

“阿瑤，怎麼了......”

“好，我這就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穿上衣服朝外走去。

走之前他從錢包掏出一張銀行卡，扯開我的衣領塞進去。

“你乖一點，想要什麼自己買，別做讓我不高興的事。”

我蜷縮在床上，麻木地抱住自己。

周肆然拿我當什麼？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妓女嗎？

林書瑤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周肆然蹲下身給她揉腳。

配文是：【隻是不小心扭到腳，某人非要大驚小怪~[害羞]】

底下他們共同好友的評論紮眼得很：

【周少也太寵了吧！】

【瑤瑤好福氣！】

【某些啞巴看到了嗎？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占著窩這麼久，該滾蛋了吧？】

最後那條，是林書瑤的閨蜜發的。

曾經周肆然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

哪怕是一個輕視的眼神，他也會讓那人付出代價。

如今眾人明目張膽地羞辱，也不過是知道周肆然不會再為我撐腰。

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

周肆然。

你的愛，你的庇護，你的錦衣玉食。

我通通都不要了。

我顫抖著手，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電話發出信息。

【我願意跟你移民澳洲。】

對麵很快回複信息：

【乖女兒，你終於想通了，當年是爸爸對不起你們，往後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的，爸爸這就訂機票，過幾天我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