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是個離不開女兒的終極女寶媽。

我出門必須全程報備，手機24小時不準關機。

上班第一天，我正開著跨國視頻會議，手機突然瘋狂震動:

“閨女，咱們家WIFI連不上了！你快教教媽怎麼辦！”

我咬牙掛斷，結果她又打來。

我深吸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下暫停會議:

“媽，你把路由器重啟試試。”

剛講兩頁PPT，手機又響了:

“閨女啊！咱家馬桶堵了，水快漫出來了！你快教教媽怎麼辦！”

我強忍怒火:“我現在正開會呢，你先關水閥，等我回去再說！”

還沒等我喘口氣，手機第三次響起。

“閨女！大事不好了！”

“媽剛才想給你煮粥，結果把鹽當成糖倒進去了！一整鍋粥都毀了！”

我額頭青筋直跳：“媽，都說了等我回去...”

“不行啊！”她尖叫。

“媽現在嘴裏齁得慌，會不會中毒啊？你快幫媽查查！”

我忍無可忍將手機關機。

本以為她會就此消停。

結果散會後，HR把我叫進辦公室。

“你母親給董事長打了兩百多個電話。”

“她說公司非法拘禁她女兒，要報警抓我們。”

……

跟HR談完話，我立刻請假衝回家。

門一開，我媽就撲了上來。

她眼睛通紅，聲音嘶啞：

“沈瑤！你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要關機？！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一看。

兩百多條未接來電和一百多條短信，全是她發過來的。

我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媽，我都說了我在開會，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她根本不聽，手指死死地掐著我的胳膊，指甲幾乎陷到了肉裏：

“開會？你騙誰？！”

“你就是嫌我煩了是不是？！你爸走的早，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現在翅膀硬了，就想甩開我了？！”

我爸在我三歲時就拋棄了我們母女倆。

那之後，我媽整日以淚洗麵。

“瑤瑤，你爸不要我們了，媽媽隻有你了...”

這些年，我們母女相依為命，造就了她時時刻刻都要粘著我的性子。

我喉嚨發緊，低聲哄道：“沒有，媽，我不會丟下你的。”

但是我媽現在根本聽不進人話，她歇斯底裏的喊著：

“那你辭職！別上班了！在家裏陪我！”

我咬牙，擠出笑容：“媽，我不上班怎麼給你買新包包新衣服，怎麼帶你出去旅遊？”

她愣了一下，眼神動搖。

物質誘惑，是我媽最大的軟肋。

“那行吧。”

我媽猶豫片刻，終於鬆口。

“但你以後必須全程開機供我查崗，下班五分鐘內必須到家！”

我胡亂答應下來，隻想趕緊回去繼續上班。

上午因為我媽那堆瘋魔的電話，客戶十分不滿，勒令我重新做個方案出來。

我隻好加班加點趕工。

晚上，我盯著電腦，太陽穴突突的跳。

還沒等我做完，手機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

“你在哪？！怎麼還不回來？！”

我媽的聲音尖如厲鬼。

“我不是說了讓你下班五分鐘內必須到家嗎！”

我無奈：“媽，我在加班呢，晚點回去。”

“加班？騙鬼呢！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跟男人亂搞？！”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我告訴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那些破事全發朋友圈！讓你大姨舅舅們看看，你是個什麼惡心貨色！”

我渾身僵住。

她又來了。

上次堵車晚回家了一會兒，她就在家族群裏發：

“我女兒夜不歸宿，是不是被人包養了？”

上上次，我隻是參加了公司組織的團建。

她就給所有男同事的老婆打電話，指責她們：

“看好你老公，不許在外麵勾引我女兒！”

從小到大，她不允許我交任何朋友，尤其是異性。

她把我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搞砸，然後哭著跟我說：

“外麵全都是些不安好心的壞人，媽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而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為了我好。

她隻是把我當成了她的精神老公。

我閉了閉眼，聲音放軟：

“媽，我馬上回去，你別發了。”

“五分鐘！”她的語氣惡狠狠。

“你要是五分鐘內不到家！我就鬧到你們公司！看看你在背著我幹什麼勾當！”

她“啪”地把電話掛斷，隻留下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