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夫張誌強把我女兒騙到國外,名義上是留學,實際上是當免費保姆。
十七歲的思雨住在傭人房,滿手凍瘡,而他們親生兒子在玩最新款遊戲。
張誌強和蘇雅琳坐在客廳,像看戲一樣看著我的女兒被使喚。
張誌強疊著腿,嗤笑一聲:“這點苦都吃不了,果然跟你一樣矯情。”
蘇雅琳溫柔地擦著護手霜:“姐姐別激動,思雨這是在學規矩呢。”
林浩然把遊戲機一摔:“媽,讓那個賠錢貨快點給我煮麵!”
我盯著女兒手上的凍瘡,渾身都在發抖。
這些年忍下的委屈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五臟六腑。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嘴臉,我恨不得撕碎這虛假的體麵。
現在,該讓這群吸血的混蛋,嘗嘗被反噬的滋味了。
1
深夜十一點,視頻電話突兀地響起。
屏幕那頭,是我女兒思雨慘白的小臉。
她嘴唇哆嗦著,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媽媽,救我。”
話音剛落,她身後傳來腳步聲。
思雨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盡失。
“她來了!”
視頻瞬間被掛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幾分鐘後,手機再次亮起。
是前夫的新老婆,蘇雅琳,主動回撥了視頻。
鏡頭裏,她妝容精致,笑得一臉溫柔。
“曉月姐,思雨這孩子就是想家了,跟你撒嬌呢。”
她把鏡頭轉向身後,展示著一堆購物袋。
“你看,剛帶思雨去逛街,給她買了新衣服新鞋子。”
“這孩子,就是不領情。”
鏡頭晃動間,我瞥見一閃而過的屏幕暗角。
思雨站在那裏,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驚恐。
她的手,又紅又腫,像兩隻發麵饅頭。
前夫張誌強恰到好處地入鏡,摟住蘇雅琳的肩膀。
“老婆,別說了,這邊的網絡不好,視頻卡得很。”
他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切換了攝像頭。
一個裝修豪華,充滿少女心的公主房出現在屏幕上。
“曉月,你放心,這是我們給思雨準備的房間,絕對虧待不了她。”
我死死盯著屏幕。
“思雨呢?讓她在房間裏跟我說幾句話。”
鏡頭轉回來,思雨已經被推到了那個公主房裏。
她僵硬地站在房間中央,像個提線木偶。
“媽媽,我很好。”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眼神卻驚恐地瞟向鏡頭外。
那個方向,站著蘇雅琳。
2
從那天起,張誌強的微信朋友圈,就變成了一個炫耀女兒的專屬舞台 。
他像個打了雞血的導演,每天精心策劃著我女兒的“幸福生活劇本” 。
第一天的照片,是在迪士尼樂園 。
思雨穿著嶄新的愛莎公主裙,站在童話城堡前 。
張誌強配文:“寶貝女兒的公主夢,爸爸來圓!”
下麵,蘇雅琳秒讚,並評論:“辛苦老公了,為了孩子跑前跑後。”
我把照片放大,仔仔細細地看。
思雨的笑容僵硬地掛在臉上,嘴角咧開的弧度,像是用尺子量過 。
她的眼神空洞,沒有一絲光彩,直勾勾地盯著鏡頭,仿佛那是什麼會吃人的怪獸 。
那條漂亮的公主裙,穿在她瘦小的身上,顯得空空蕩蕩,像是臨時借來的戲服。
第二天的照片,場景換到了高級西餐廳。
思雨麵前擺著一份巨大的戰斧牛排,旁邊是精致的甜點和果汁。
張誌強的配文是:“補充營養,孩子學習太辛苦了,要多吃點。”
蘇雅琳的評論緊隨其後:“我們思雨胃口真好,這麼大一份都快吃完了。”
可照片裏,那份牛排,刀叉未動,紋絲不動地躺在盤子裏。
思雨握著刀叉的手,姿勢別扭,像是第一次使用。
她的身體坐得筆直,腰板挺得像根棍子,與周圍輕鬆的氛圍格格不入。
第三天,第四天,照片一張接一張。
在私家泳池裏嬉水的“快樂美人魚”。
在家庭影院裏看電影的“幸福一家人”。
在後花園草坪上野餐的“溫馨時刻”。
每一張照片,都完美得像商業廣告。
每一個人,都笑得無可挑剔。
除了我的女兒。
她的笑容,永遠像一張貼上去的麵具,格格不入,又觸目驚心 。
然後,就到了我們約定視頻的時間。
每周六晚上八點整,一分不差。
手機屏幕亮起,張誌強和蘇雅琳的臉先出現。
他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背景是那個富麗堂皇的客廳。
“曉月,最近怎麼樣啊?”
“我們正準備帶思雨看電影呢,她非要先跟你視頻。”
幾秒鐘後,思雨被推到了鏡頭前。
她還是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衛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
蘇雅琳像個溫柔的後媽,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
“思雨,快跟媽媽打個招呼呀,看你這孩子,又害羞了。”
思雨緩緩抬起頭,對著鏡頭,小聲說了一句。
“媽媽。”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思雨,最近過得好嗎?”我柔聲問。
她點點頭,眼睛卻不敢看我,視線飄向左下方。
我知道,蘇雅琳就坐在那個位置。
蘇雅琳立刻搶過話頭,聲音甜得發膩。
“她好得很呢!我們給她報了鋼琴班,還請了最好的私教老師。”
“曉月姐你是不知道,老師都誇思雨有天賦呢!”
她說著,就把鏡頭轉向客廳角落的一架嶄新鋼琴。
琴蓋上,一塵不染,連個指紋都沒有。
我壓下心裏的懷疑,繼續問思雨。
“寶貝,在學校交到新朋友了嗎?”
思雨的身體明顯一僵,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張誌強立刻打圓場。
“她剛來,性格比較內向,我們還在鼓勵她多跟同學交流。”
“不急,慢慢來嘛。”
我盯著屏幕裏女兒蒼白的臉,心臟一陣陣抽痛。
突然提問道:
“思雨,你英語課的老師叫什麼名字?你上次說你很喜歡她。”
我根本沒聽她說過這件事。
思雨徹底愣住了,她張著嘴,眼神裏全是慌亂。
她求助似的看向鏡頭外。
客廳裏一片死寂。
足足過了十幾秒,蘇雅琳才幹笑著說。
“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就是那個......那個......史密斯太太!”
“思雨這孩子,就是反應慢半拍。”
我沒有戳穿她。
我又問:“那你們上周的作文題目是什麼?寫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這次,思雨連頭都不敢抬了,把臉深深地埋了下去。
張誌強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
“林曉月,你這是查戶口嗎?”
“孩子學習上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們都安排得好好的。”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就在這時,思雨是覺得癢,下意識地抬手撓了撓脖子。
寬大的袖口滑了下去。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圈駭人的青紫色勒痕 。
像是被人用繩子捆過,又像是被什麼人用力掐過。
“思雨!你的手怎麼了!”我失聲喊道。
思雨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把手縮了回去,藏在身後。
鏡頭那邊的三個人,全都變了臉色。
蘇雅琳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誇張地笑起來。
“哎呀,你說那個啊!那是不小心磕到的!”
“前天在後院幫忙除草,沒站穩,摔了一跤,剛好磕在石頭上了。”
“小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的,已經擦過藥了。”
她一邊說,一邊去拉思雨的手,想展示給我看。
思雨卻像觸電一樣,拚命往後躲。
張誌強猛地站起來,擋在了鏡頭前,臉上帶著怒氣。
“行了!信號不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思雨還要彈鋼琴,沒時間跟你閑聊!”
他說完,根本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掛斷了視頻。
我對著變黑的手機屏幕,坐了整整一夜。
從那以後,我開始瘋狂截圖。
每一次視頻,每一個畫麵,每一個細節,我都不放過。
我把那些所謂的“公主房”背景圖,一張張拚在一起對比 。
第一周,床頭是歐式台燈。
第二周,床頭變成了插著假花的玻璃瓶。
第三周,台燈又回來了,但牆上的掛畫卻換了一幅。
這個房間,根本不是思雨常住的地方。
它隻是一個用來應付我的背景圖。
還有那些名牌衣服和鞋子。
張誌強在朋友圈裏曬了無數張照片。
可每一次視頻,思雨從頭到尾,都隻穿著那一件舊衛衣。
我甚至在網上,找到了他們家那棟別墅的租售信息。
點開照片,其中一間客房的布置,和視頻裏的“公主房”,一模一樣。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讓我不寒而栗的真相。
我的女兒,正在過著一種被精心包裝的,虛假的生活。
而在那層華麗的糖衣之下,包裹著的,是我無法想象的痛苦和深淵。
3
我給張誌強打電話。
“我想給思雨寄點東西過去,一些常用的藥和換洗的衣服。”
張誌強立刻拒絕了。
“不用,這邊什麼都有,缺什麼我跟雅琳會給她買。”
“海關檢查太麻煩了,萬一扣下了,影響她學習。”
他的理由天衣無縫。
我轉頭潛進了思雨學校的華人留學生家長群。
群裏每天都在分享孩子們的生活。
今天去博物館,明天去聽音樂會,後天又搞燒烤派對。
一張張照片裏,全是青春洋溢的笑臉。
唯獨沒有我的思雨。
我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
我換了個身份,假裝是想在當地投資房產的富婆,聯係上一個華人中介。
我指定要看張誌強家那個小區的房子。
中介熱情地給我介紹。
聊得熟了,我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那一片華人多嗎?平時請保姆方便嗎?”
中介笑了。
“方便,當然方便。您看張總家,不就請了個小保姆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哦?張總家還請保姆?”
“是啊,一個挺年輕的亞洲女孩,看著像個學生,手腳還挺麻利的。”
我掛了電話,渾身的血都涼了。
我立刻給思雨的學校打電話,想核實她的在校情況。
學校的回複彬彬有禮,卻也冷冰冰。
“對不起,女士,根據規定,我們需要學生監護人的授權。”
張誌強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打來電話,語氣第一次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林曉月,你最好別動什麼歪心思。”
“思雨在這邊很好,你不要打擾她的學習。”
從那以後,我們每周一次的視頻通話,也被取消了。
4
我沒有放棄。
通過房產網站,找到了張誌強家隔壁鄰居的聯係方式。
那是一位姓李的阿姨,很早年就移民過來了。
我依然用買房的名義,跟她套近乎。
李阿姨很熱心,跟我聊了很多社區裏的事情。
聊著聊著,她無意中提了一嘴。
“哎,就是隔壁那家人,有點奇怪。”
我立刻追問:“怎麼奇怪了?”
“他們家好像有個小姑娘,天天天不亮就在後院洗衣服,一大盆一大盆的。”
“大冬天的,水都結冰了,那姑娘就把手伸進去撈。”
“我看她那手,腫得跟胡蘿卜一樣,真是可憐。”
李阿姨歎了口氣。
“而且啊,那家的女主人,對她凶得很。”
“經常在院子裏就對她大吼大叫的,罵得可難聽了。”
“男主人倒是很少在家,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人影。”
“家裏就是那個女主人和她兒子,那個小男孩,也被慣得不行,對那姑娘也是呼來喝去的。”
李阿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