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隊長男友陳北為了培養新來的實習生蘇曉,默許她偷偷調換了我急救包裏的救命藥物。
當極地暴風雪中陳北突發心臟病倒下時,我衝向急救包卻發現強心劑全被換成了維生素。
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因為藥無效而瀕臨死亡,我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悲痛欲絕。
蘇曉撕下偽裝,那張清純的臉龐露出惡毒的笑容:“學長早就受不了你的控製欲了,他說你太強勢,讓他很沒麵子。”
她蹲在我麵前,眼神輕蔑地掃過我正在做心肺複蘇的雙手:“別白費力氣了,沒有藥他死定了,你這個失職的隊醫也會被追責。”
“等你意外去世後,你的位置、你的名望,還有學長,我都會幫你接手的。”她輕撫著我凍僵的臉頰,語氣冰冷刺骨。
我看著她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憤怒和絕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1
“新人蘇曉,23歲,臨床醫學碩士。”
“畢業於......國家重點醫學院?”
我翻著手裏的簡曆,視線落在她幾乎完美的履曆上。
“對,林醫生。”
蘇曉站在我對麵,穿著嶄新的探險隊服,笑容甜美。
“學過野外急救和高原醫學嗎?”
“選修過,成績都是A。”
她的下巴微微揚起,眼神裏帶著一絲藏不住的傲氣。
“理論不錯。”
我合上簡曆。
“來,這是我們的標準急救包,給你五分鐘,清點並重新整理一遍。”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現在嗎?林醫生?”
“對,現在。”
“極地環境瞬息萬變,我們隨隊醫生的反應必須以秒計算。”
蘇曉撇了撇嘴,還是蹲下身打開了急救包。
五分鐘後,她站起身。
“報告林醫生,整理完畢。”
我走過去,隻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
“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為什麼放在一起?”
“它們不都是強心劑嗎?”
“一個是過敏性休克首選,一個是心源性休克首選,劑量和用法天差地別!”
“繃帶和止血帶混放,等真要用的時候你分得清?”
“還有,為什麼把葡萄糖注射液放在最外層?”
“這是能量補充劑,不是救命藥!”
蘇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小聲辯解:
“我......我隻是覺得這樣放比較整齊......”
“我們這裏不是時裝周走秀,不需要整齊,需要絕對的實用和高效!”
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度。
“對不起林醫生,我下次會注意。”
她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看起來委屈極了。
“小雨,幹嘛呢,對新人這麼凶。”
隊長陳北,我的未婚夫,大步走了過來。
他很自然地把蘇曉護在身後。
“我隻是在教她最基本的急救包整理原則。”
“這關係到全隊人的性命。”
陳北笑著揉了揉蘇曉的頭發。
“小蘇剛來,慢慢教嘛。”
“你這標準太高了,會把人嚇跑的。”
蘇曉立刻從他身後探出頭,眼眶紅紅的。
“隊長,不怪林醫生,是我自己學藝不精。”
“林醫生說的對,我確實有很多不足。”
副隊長老公也湊了過來,打著圓場。
“哎呀,林醫生就是認真負責,咱們都知道。”
“小蘇啊,別往心裏去。”
年輕隊員小李更是直接。
“林姐,你這考試也太嚴格了吧,人家小姑娘第一天來報到。”
“就是啊,看著都讓人心疼。”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感覺自己像個欺負新人的惡婆婆。
“行,今天就到這裏。”
我轉過身,不想再多說。
“把急救包恢複原樣,明天我再檢查。”
身後傳來陳北溫和的安慰聲。
“沒事了,別怕,你林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深吸一口極地冰冷的空氣。
回到自己的帳篷,我開始整理藥品清單。
半小時後,我拿著清單走向醫療物資帳篷。
剛掀開門簾,就看到蘇曉正蹲在我的私人急救包前。
她的手正拿著一瓶地塞米鬆注射液,對著光仔細看著。
“你在幹什麼?”
我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手裏的藥瓶差點掉在地上。
“林......林醫生!”
她慌忙站起來,把藥瓶塞回原位。
“我......我看你的藥品分類好專業,想學習一下......”
她的眼神有些閃爍。
我走過去,打開急救包。
裏麵的藥品位置,有細微的移動痕跡。
雖然她盡力恢複了,但我對自己親手整理的東西了如指掌。
“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我......我沒有......我就是看看......”
“我再問一遍,誰讓你動我東西的?”
她沒說話,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2
“又怎麼了?”
陳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他看見蘇曉在哭,立刻大步走過來。
“林雨,你還有完沒完了?”
“她動了我的急救包,裏麵的藥品位置全亂了!”
我指著箱子,壓著火氣說。
蘇曉的哭聲更大了。
“隊長,我真的沒有......我就是想學習一下林醫生的整理方法......”
“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麼生氣......”
陳北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不就是看了一下嗎?至於嗎?”
“你那些瓶瓶罐罐是什麼國家機密?”
“陳北,這不是普通的瓶瓶罐罐,這是救命的東西!”
“每一支藥放在哪裏,我都有嚴格的規定,為的就是爭分奪秒!”
“行了行了!”
他粗暴地打斷我。
“全隊就你事多!不信任這個,不信任那個!”
“蘇曉一個新人,就是好奇心重點,你就上綱上線!”
小李也探頭進來。
“林姐,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小蘇妹妹就是想跟你學習,你還把人罵哭了。”
老錢也跟著勸。
“是啊小雨,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別搞得跟防賊一樣。”
“團隊和諧最重要嘛。”
蘇曉適時地抽泣著開口:
“對不起,林醫生,都是我的錯。”
“我以後再也不敢碰你的東西了。”
“你別生隊長和大家的氣......”
她這副以退為進的樣子,瞬間讓我成了眾矢之的。
我看著陳北維護她的樣子,看著其他人指責的眼神,心臟一陣陣發冷。
“好。”
我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
我指著旁邊一箱備用醫療物資。
“這箱東西,以後就交給蘇曉負責管理。”
“我相信,她一定能管好。”
蘇曉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驚喜。
“真的嗎?林醫生?”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陳北的臉色也緩和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就對了嘛。”
“給新人一點機會,也是給你自己減負。”
“別總把所有事都自己扛著,搞得自己跟個刺蝟一樣。”
我沒理他,轉身走出了帳篷。
極地的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
可再冷,也冷不過我此刻的心。
3
深夜,風聲鶴唳。
我躺在睡袋裏,翻來覆去睡不著。
隔壁陳北的帳篷裏,隱約傳來壓低了的交談聲。
是陳北和蘇曉。
“............她就是太緊張了,總覺得會出事............”
陳北的聲音很模糊。
“............這樣會影響團隊士氣的............”
“是啊,林醫生太謹慎了,有時候我都覺得壓力好大。”
這是蘇曉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
“或許............我們應該幫幫她?”
“幫她?”
“嗯,幫她改掉這個危言聳聽的毛病。”
蘇曉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像毒蛇在吐信。
“比如......讓她意識到,很多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嚴重。”
“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適當調整一下那些‘不必要’的藥品。”
“讓她發現,就算沒有那些強效藥,我們也能應付大部分情況。”
“這樣她就不會總是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了。”
帳篷裏沉默了片刻。
我屏住呼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這............能行嗎?”
陳北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猶豫。
“當然行了,隊長。”
蘇曉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我們可以先從一些溫和的替換開始,循序漸進嘛。”
“這都是為了她好,為了整個團隊好,是善意的糾正。”
又是一陣沉默。
我的手腳一片冰涼。
我猛地坐起身,想衝過去掀開他們的帳篷,當麵質問。
可就在我拉開睡袋拉鏈的瞬間,裏麵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帳篷門簾被掀開,陳北走了出來。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出來透透氣。”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麼。
他卻一臉坦然,甚至還笑了笑。
“風大,趕緊回去吧,別感冒了。”
他身後,蘇曉也探出頭來,臉上掛著無辜的笑容。
“林醫生,你也沒睡啊?我和隊長在討論明天的行進路線呢。”
兩人一唱一和,天衣無縫。
我找不到任何破綻,隻能把所有疑問和憤怒都咽回肚子裏。
“嗯。”
我鑽回帳篷,拉上了拉鏈。
黑暗中,我睜著眼睛,一夜無眠。
4
第二天一早,隊伍要為下一次長途跋涉做準備。
我需要重新規劃撤離路線和沿途的醫療點。
這項工作非常耗時,我把自己關在帳篷裏,對著地圖和數據計算了整整一個上午。
等我出來的時候,發現醫療物資帳篷裏異常熱鬧。
蘇曉正蹲在地上,仔細地整理著藥品。
她把一支支注射液擦拭幹淨,分門別類地放進不同的格子裏。
那認真的樣子,仿佛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小蘇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老錢路過,忍不住誇了一句。
“都是林醫生教得好。”
蘇曉抬起頭,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要多向林姐學習,爭取早日成為一個合格的醫務人員。”
小李也拿著裝備過來。
“小蘇妹妹,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我幫你吧。”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弄好了。”
蘇曉連忙擺手。
我走過去,看著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條的藥箱,心裏那點戒備竟然鬆動了。
也許,真的是我太敏感了。
也許,她真的隻是個急於求成、有點小聰明的新人。
“辛苦了。”
我走上前,語氣緩和了許多。
蘇曉看到我,立刻站起來。
“林醫生!你忙完了?”
“我幫你把所有的藥都重新清點分類了,你看看合不合格?”
她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像個等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
我打開急救包,裏麵的東西擺放得一絲不苟。
甚至比我自己整理的還要整齊。
每一支藥的位置,都嚴格按照我的要求。
“不錯。”
我點了點頭。
她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
“太好了!我還怕做不好呢!”
看著她單純的笑臉,我為自己昨晚的猜疑感到了一絲愧疚。
“以後這些事,就都交給你了。”
我徹底放下了戒心。
我沒有注意到,在我轉身離開的瞬間,她嘴角勾起了一個得意的、冰冷的弧度。
更沒有注意到,那些包裝幾乎一模一樣的注射液瓶子裏,裝著的早已不是救命的藥。
大部分的強心劑,被換成了維生素。
大部分的抗生素,被換成了葡萄糖。
隻留下一兩支真的,混在其中,作為掩護。
5
極地風暴的預警比我們預想的來得更早。
氣象組發來通知,一場強暴風雪將在24小時內抵達。
我們必須立刻加固營地,做好萬全準備。
按照慣例,我在風暴來臨前要對所有隊員進行一次身體檢查。
輪到陳北時,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的心率有點不穩,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拿著聽診器,表情嚴肅。
“有嗎?我自己怎麼沒感覺?”
陳北滿不在乎地回答。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減少劇烈運動,多休息。”
“開什麼玩笑?”
他當著所有人的麵笑出了聲。
“暴風雪馬上就來了,我是隊長,怎麼可能休息?”
“林雨,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蘇曉正在給小李量血壓,聽到這話立刻附和。
“是啊林姐,隊長身體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你總是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
小李也開玩笑說:
“林醫生這是職業病犯了,看誰都像病人。”
“哈哈哈哈!”
帳篷裏響起一片笑聲。
老錢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雨啊,別太緊張了。”
“隊長的身體我們都清楚,壯得跟頭牛似的。”
陳北攤了攤手,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你看,大家都這麼說。”
“這就是我說的,你太容易過度緊張了。”
“你的專業判斷,有時候會被你的情緒影響。”
他的話像一根根刺,紮進我的心裏。
我的專業,我的判斷,在他們眼裏成了一個笑話。
我的尊嚴,在所有隊員麵前被他踩得粉碎。
我攥緊了手裏的聽診器,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憤怒,屈辱,無力。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的警告當成耳旁風。
陳北笑著,開始指揮大家搬運加固營地的設備。
那些沉重的鋼架和防風板,他都搶著自己扛。
仿佛在用行動向我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麼多餘和可笑。
我看著他在風雪中忙碌的身影,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6
“呃............”
一聲痛苦的悶哼。
陳北正扛著一塊巨大的防風板,身體突然晃了一下。
手裏的防風板“哐當”一聲砸在雪地上。
他捂著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陳北!”
我第一個衝了過去。
他癱倒在地,呼吸急促,嘴唇發紫。
急性心肌梗死!
我的大腦瞬間做出判斷。
“快!把我的急救包拿過來!”
我衝著旁邊嚇傻了的蘇曉大吼。
蘇曉如夢初醒,連滾帶爬地把那個紅色的急救包遞給我。
我拉開拉鏈,手速快到出現殘影。
強心劑!腎上腺素!
我一把抓出那排熟悉的注射液。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的前一秒,我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