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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姥姥腦梗住院,我想出四十八萬康複費,卻被身為我經紀人的表哥以“現金流緊張”為由拒絕。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年入五千萬,賬戶裏卻隻有十二萬能動。

而表哥上月剛給小情人買了一套一千八百萬的江景房。

我打電話質問他:“表哥,你能拿一千八百萬給小情人買房,卻拿不出四十八萬救命錢?”

他理直氣壯:“房子是資產會增值,醫療費是消費,花了就沒了。你要學會用投資思維看問題。”

投資思維?

合著七十二歲的姥姥,投資回報率低。

二十三歲的小情人,增值空間大唄。

我笑著掛了電話。

表哥以為我會像以往一樣妥協,繼續默不作聲的當他的搖錢樹。

可他不知道,這一次他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他該死。

1

淩晨三點,手機震動把我從睡夢中拽醒。

屏幕上跳著“姥姥”兩個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接起電話,那頭傳來舅媽哭腔:“瑾言,你姥姥突發腦梗送醫院了,現在還在搶救......”

我光著腳跳下床,手指發抖地訂了機票。

五個小時後,我趕到老家的市中心醫院,急診室門口站滿了人。

姥姥躺在病床上,半邊臉塌下去,嘴角歪斜,眼神渙散。

醫生拿著CT片跟我們說:“老人家情況穩定了,但需要長期康複治療。”

“多長?”我問。

“至少半年,建議轉到專業康複中心,配合物理治療、針灸、語言訓練。”

舅媽小聲問:“費用呢?”

醫生頓了頓:“公立醫院每月兩萬,但床位緊張,排隊至少三個月。私立康複中心條件好,一對一護理,每月八萬左右。”

我立刻開口:“轉私立,現在就轉。”

舅媽拉住我:“瑾言,那得四五十萬啊......”

“我出。”

我掏出手機,打開銀行APP,餘額顯示:123847元。

我愣住。

上個月剛拍完一部戲,片酬六百萬,怎麼卡裏隻剩十二萬?

舅媽看我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說:“要不,先在公立醫院住著?你姥姥說了,別給你添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不麻煩,我打個電話。”

走到走廊盡頭,我撥通了賀朝銘的號碼。

十五秒後,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他的聲音:“怎麼了?這麼早。”

“表哥,姥姥腦梗住院,需要轉私立康複中心,四十八萬,你先幫我墊一下。”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四十八萬?”

“對,我卡裏錢不夠,上個月片酬......”

他打斷我:“片酬我幫你做理財規劃了,買了信托產品,鎖定期兩年,收益率比銀行高。”

我捏著手機,指節泛白:“那現在怎麼辦?姥姥的康複不能等。”

“瑾言啊,”他聲音溫和,像在哄小孩,“私立康複中心真的有必要嗎?公立醫院也能康複,無非就是環境差點,效果都一樣。”

“醫生說公立要排隊三個月。”

“那就排隊嘛,老太太又不急著走路。”

我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直跳。

“表哥,姥姥也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如此冷血無情?”

“我不是不想給你,但是現在公司現金流緊張,我正在運作一個大項目,資金全壓上了。”

他頓了頓,“要不這樣,你先讓姥姥在公立醫院住著,最多一個月,我把項目款拿回來就給你批。”

“一個月?”

“對,一個月,我保證。”

我掛斷電話,看著走廊裏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

一個月。

姥姥的半邊身子都不能動,要等一個月。

我回到病房,姥姥已經醒了,歪著嘴衝我笑,含糊不清地說:“瑾......瑾言......”

我蹲在床邊,握住她的手:“姥姥,我馬上給您轉院。”

舅媽在旁邊說:“醫生說公立也行,咱們不能給瑾言添負擔......”

我搖頭:“不是負擔。”

當天下午,我給賀朝銘發了三條微信。

【表哥,你看能不能先抽出來五十萬?】

【我可以從下個月片酬裏扣】

【或者我自己刷信用卡也行】

2

他回得很快:【信用卡額度不夠吧?你的卡我記得隻有二十萬額度。要不你找找朋友借?我這邊真的抽不出來。】

我盯著屏幕,一個字一個字打:【那我上個月六百萬片酬呢?】

他秒回:【不是跟你說了嗎?幫你做了理財,鎖定期兩年,提前贖回要損失本金的。】

【那我寧可損失本金】

【瑾言,你這樣不理性。信托產品年化收益15%,兩年後你能多拿一百八十萬。為了現在的四十八萬,損失一百八十萬,劃算嗎?】

【你還是人嗎?姥姥都這樣俄,你還跟我算經濟賬,我隻想讓姥姥少受點罪。】

我憤怒的掛斷電話。

夜裏十點,我躺在醫院陪護床上,刷著手機。

微博熱搜第十三位:#新人演員蘇嬈主演大女主劇#

我點進去。

製作方:瑾銘影視。

投資額:兩千萬。

主演:蘇嬈。

評論區全是祝賀。

我翻到蘇嬈的微博,最新一條發於三小時前:【感謝賀總的信任和栽培,我會努力的!】

配圖是劇本封麵,還有一張她在落地窗前的自拍。

背景是黃浦江夜景。

我放大照片。

那扇落地窗,我見過。

去年賀朝銘帶我去看過一套江景房,說是投資,地段好。

我問多少錢,他說一千八百萬。

我說太貴,他說“你不懂行情”。

後來就沒了下文。

現在,蘇嬈站在那扇窗前。

我截圖,放大,再放大。

茶幾上擺著一束香檳玫瑰,旁邊是愛馬仕的橙色禮盒。

我給賀朝銘發微信:【表哥,蘇嬈住的那套房,是不是去年你看中的那套江景房?】

他過了二十分鐘才回:【嗯,給她買的,新人需要立人設才能更快變現。】

【一千八百萬】

【投資,以後升值】

我打字的手開始抖:【那姥姥治病的四十八萬呢?】

3

他沒回。

我接著發:【蘇嬈一套房一千八百萬,姥姥康複費才四十八萬你說現金流緊張抽不出來,你還是人嗎?】

他還是沒回。

我直接打電話過去。

響了三聲,他接了。

“瑾言,你別激動。”

“我沒激動,我就想知道,為什麼給蘇嬈買房你有一千八百萬,給姥姥看病你拿不出四十八萬?”

“那不一樣,房子是資產,會增值,醫療費是消費,花了就沒了。”

我笑出聲:“表哥,那是人命,怎麼能用金錢去衡量?”

“瑾言,你要學會用投資思維看問題......”

我掛斷電話。

用投資思維看問題。

所以一個值一千八百萬,一個不值四十八萬。

我在醫院陪了姥姥三天。

第三天晚上,舅媽偷偷跟我說:“瑾言,你姥姥今天哭了,說不想拖累你。”

我轉頭看姥姥,她裝睡,眼角還掛著淚痕。

我走出醫院,深夜的風吹得臉生疼。

我打開微信通訊錄,翻到“唐聿”。

這是半年前一個飯局上認識的律師,專打娛樂官司。

我猶豫了十秒,還是發了消息:【唐律師,有空嗎?想請教個事。】

他秒回:【方老師,您說。】

【我想解約】

【跟經紀人?】

【嗯】

【方便見麵談嗎?】

第二天上午,我借口回劇組補拍,實際飛回了市區。

唐聿的律所在靜安區一棟寫字樓裏,裝修簡約,牆上掛滿錦旗。

他給我倒了杯茶:“方老師,先看看您的經紀合約。”

我把合同拍照發給他。

他放大屏幕,一頁頁翻,眉頭越皺越緊。

“十五年?”

“嗯,我十八歲簽的。”

“現在過了幾年?”

“七年,還剩八年。”

他吹了聲口哨:“這合同問題大了。”

4

“什麼問題?”

“第一,期限過長。《勞動合同法》規定,勞動合同最長期限是三年,你這十五年明顯違法。”

“第二,抽成比例過高。行業標準是15%到20%,你這合同寫的是40%。”

“第三,這條‘資產委托管理協議’,更離譜。藝人的錢憑什麼讓經紀人管?就算經紀人和你有血緣關係,那這個占比也是不合理的。這不是經紀關係,這是侵占。”

他把手機推回給我:“方老師,你這合同可以解。”

“需要賠償嗎?”

“他要是敢告你違約,你反告他合同無效。無效合同從一開始就不受法律保護,不存在違約一說。”

我握著茶杯,杯壁燙得掌心發紅。

“但我拿不出證據證明他侵占我的錢。”

唐聿笑了:“方老師,您有銀行流水嗎?”

我點頭。

“那就夠了。”

我當天去銀行,申請調取了三年的流水明細。

A4紙打印出來,厚厚一遝。

我坐在銀行大廳,一筆一筆看。

2022年3月,片酬到賬600萬,當天轉出550萬,去向:瑾銘影視。

2022年1月,商演費到賬80萬,當天轉出70萬,去向:晨曦基金。

......

每一筆收入,到賬後立刻轉出,留給我的隻有零頭。

三年,總收入1。8億。

轉出1。65億。

我拿到手的,隻有1500萬。

其中還包括每月5萬“生活費”。

我把流水拍照,發給唐聿。

他很快回複:【這是鐵證,可以直接起訴。】

我沒有立刻回複。

我打開微信,找到“瑾銘傳媒藝人群”。

群裏還有兩個藝人:張逸飛、林曉。

我單獨給他們發消息:【方便聊聊嗎?】

張逸飛秒回:【方老師,您說。】

林曉發了個問號。

我約他們第二天見麵。

咖啡館包間裏,張逸飛和林曉坐在我對麵。

張逸飛三十出頭,演了十年配角,最紅的時候是五年前一部網劇的男二。

林曉二十五歲,三年前選秀出道,現在已經徹底糊了。

我開門見山:“我想解約,你們有興趣嗎?”

張逸飛愣住:“解約?跟賀總?”

“對。”

林曉咬著吸管:“他不會同意的。”

5

“所以要一起。”我把手機推過去,“這是我的銀行流水,三年賺1。8億,到手1500萬。你們呢?”

張逸飛苦笑:“我去年片酬300萬,到手不到50萬。”

林曉眼眶紅了:“我欠公司800萬,說是培訓費、宣傳費,讓我接爛戲還債。”

“那還猶豫什麼?”

張逸飛遲疑:“可是,他手裏有資源,我們得罪他,以後還怎麼混?”

“他的資源,是用你們的錢買的。”我盯著他。

“張老師,您去年那部戲,片酬300萬,賀總抽了250萬。然後他用這250萬,給蘇嬈買了劇本,捧她當女主。您覺得這公平嗎?”

張逸飛沉默了。

林曉小聲說:“我想解約,但我怕他告我。”

“不用怕,”我把唐聿的名片推過去,“這位律師說,咱們的合同本身就違法,解約是正當維權。”

三個人商量了兩個小時。

最後決定:一起解約。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灘的燈火。

手機響了。

賀朝銘發來消息:【瑾言,姥姥怎麼樣了?】

我盯著屏幕,打字:【不好,還在公立醫院排隊】

【我在想辦法,再等幾天】

【不用了】我回複,【我自己想辦法】

他發了個疑問的表情包。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打字:【表哥,咱們的經紀合約,我想重新談談】

【談什麼?】

【期限太長,抽成太高,還有資產管理那條】

他過了五分鐘才回:【瑾言,合同是你當初自己簽的】

【我當時十八歲】

【成年了】

【但我不懂法】

【不懂可以問律師啊】

我笑了。

十八歲的我,剛從電影學院畢業,拿到第一個角色,表哥說“我幫你,你隻管演戲”。

我信了。

現在他說,你應該問律師。

我回複:【那現在問也不晚】

他秒回電話。

我接起來,他聲音沉下去:“瑾言,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我想解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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